我的前半生,是馳騁沙場的將軍。金戈鐵馬,大口飲酒,好不快活。后半生,卻因一句情愛,
被困在了這所小小的宅院里。所有人從剛開始的艷羨,到后面都說我糊涂。
這種狀況持續(xù)到了皇帝在城樓上念出罪己詔的前一刻,至此無人不贊我陸家高義。沒多多久,
荒廢已久的許尚書府又不知被哪里的大火燒的干凈,什么都沒有留下。
世人皆道是許彥周死有余辜,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卻不知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
我望著眼前收復(fù)回來的大好河山,像是又看到了披甲上陣的父親。許彥周,這是你欠我的,
欠整個陸家的。……坐在上首的皇帝正笑看著我,可我清楚,他的眼底分明沒有半分笑意。
“陸愛卿,在場的都是我們大夏的青年才俊,你看上誰了告訴朕,朕成全了這段良緣。
”我轉(zhuǎn)頭看向下面的席位。有人憧憬,有人不屑。有人滿面笑意,有人眼帶仇恨。
彼時我剛打完勝仗回來,總有迂腐的老夫子覺得女人上戰(zhàn)場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殿上也對我毫不掩飾地嫌棄。我也不在意地繼續(xù)往后瞧著。余光掃過許彥周的時候,
我清楚地看見他紅了耳尖。我便笑了。許彥周登時便眼睛一亮,
他還以為我現(xiàn)在還對他情根深種呢。像是回到了那年我與兄長打馬過街時,回眸一瞥,
初見許彥周的第一眼。許彥周一身白衫立在梨花樹下,我便呆呆地勒住韁繩瞧了他許久。
兄長當時還嘲笑我,“阿寧,你若是喜歡這種弱不禁風的草包,
一帶回家爹爹就會打斷他的腿你信不信?”兄長是有戰(zhàn)功的威風凜凜的將軍,
自然瞧不起許彥周這般的文弱書生。可是就是兄長眼中這個風一吹就倒的男人,
卻在我全家裹尸沙場的時候,替我撐起了將軍府的整個后盾,
替我擋下了京城中無數(shù)的流言蜚語。曾經(jīng)我最喜歡聽他說,“阿寧,不怕,我在。
”卻沒料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和他的表弟一起,聯(lián)合皇帝害得我全家死無全尸!
此時他還如此惺惺作態(tài),妄圖害死世世代代衷心守護夏朝百年的陸家軍!我回神,
看見許彥周眼里的灼灼華光,心里泛起一絲冷笑。不知情的人,
還以為他真的對我情深幾許呢。既然如此,那就如他所愿。于是我回首,單膝跪地地懇求,
“陛下,臣心悅許尚書,求陛下賜婚。”此話一出,
我立刻瞥見皇帝的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將門孤女配寒門獨子,是皇帝眼中的好姻緣。
尤其這個寒門孤子,還是他手中一枚切切實實的棋子。他當場便寫下了賜婚詔書,
我與許彥周雙雙跪下謝恩。也就是在這晚,我上交了三軍的虎符。
我甘愿和都城的其他女娘一樣,做許彥周身后的妻。成婚當日,將軍府與尚書府皆掛滿紅綢。
我?guī)е锛t妝出嫁,羨煞了都城中未出閣的姑娘。與我成婚的當日,
許彥周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我與許彥周的婚禮,
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我愛吃城東的芙蓉糕,許彥周下朝后會專門繞道去買給我。
我愛聽回春閣里頭牌唱的戲,許彥周便每月三次地親自登門將人請回家中。我畏懼寒冷,
許彥周便厚著臉皮在宮中求了頂頂好的銀絲炭回來。于是所有人,
都笑話他活脫脫地愛我如命,是個十足十的妻管嚴。許彥周還不以為恥,喜滋滋地樂道,
“我就是愛我家夫人啊,怎么了?你們還沒有這么好的夫人呢。”如今,
我正坐在火爐邊撥著炭盆中的炭,一邊聽著秋歌在我耳邊不停地絮叨。
她歡歡喜喜地說道:“他們都說小姐好福氣呢,姑爺是個有前途會疼人的主兒,
就對著小姐一心一意地,想來老爺和夫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我扯了扯嘴角,
看著銅鏡中滿是脂粉的臉,和一反往日在邊關(guān)時的明艷灼灼,一句話都懶得敷衍她。
我抬手揮退了秋歌,說我想歇息了,而后獨自一人坐在了床邊。
身后有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我抬頭瞥了他一眼,輕輕地挪了一下位置,
方便他坐到我的旁邊。“兄長。”陸長安點點頭,抬手揭下面具坐了下來,
露出了他臉上猙獰可怖的疤痕。我把燈芯挑地更亮了些。陸長安喝了一口茶,
“你倒是有閑情雅致。”我瞥了他一眼,他便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頭問我,
更新時間:2024-06-03 23: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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