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喬薇正式認完了所有的羅家人,羅大叔親和的態度,就像慈父一樣。
羅永年的態度就更親和了,簡直像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弟弟,一口一個姐,
叫得親熱得不行。喬薇去廚房給羅大娘幫忙,他也屁顛屁顛地跟來,杵在門口道:“姐,
你做的啥點心,也做點給我吃吃?”喬薇微微一笑:“好啊,不過這兒沒有材料,
明天我做了給你送來。”羅大娘提著桶子去打水,瞪兒子道:“出去出去!
堵在門口當門神吶?”羅永年望向喬薇:“姐我先出去了。”喬薇微笑著點點頭。
羅大娘不知道多擔心小兒子會甩小薇臉子,不同于大兒子的憨厚老實,
小兒子生來就是塊硬石頭,打架打得十里八鄉的人都怕了他,她沒辦法,
才送了他去京城學手藝的。瞧二人的相處,倒是她多心了。一家人坐在桌上,
熱熱鬧鬧地吃起了小年飯,看到一滿桌雞鴨魚肉,羅永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家幾時變得這么有錢了?還有咸蛋?羅大娘知道兒子在驚訝什么,
她第一次把羊肉臘肉咸蛋給大兒子送過去時,大兒子也是這副驚掉下巴的表情。
她就道:“魚是小薇捉的,雞是小薇獵的,羊肉、臘肉、咸蛋,都是小薇買的,
鴨子我自己養的。”羅永年瞠目結舌地看向喬薇,捕魚打獵樣樣都會,
這、這還是個女人嗎?這頓小年飯吃得十分盡興,羅永志與翠云成親多年一直沒有生養,
家里總缺了那么點兒生氣,景云望舒一來,便鬧騰得更像個三世同堂的家了。
翠云嫁進羅家三年,從沒見過家里這么熱鬧。
喬薇摸摸她高高挺起的肚子:“快生了吧,嫂嫂?”翠云笑著點頭:“正月底。
”孩子們玩得滿頭大汗,喬薇起身告辭,羅大娘便要送喬薇,羅永年道:“行了行了,
您就坐著吧,我去送,外頭下著雪呢,您走不動!”喬薇往窗外一看,紛紛揚揚的雪花,
如被風吹散的柳絮,大片大片跌落。喬薇在小雪貂背上系了個自制的小燈籠,之后,
與羅永年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出了門。雪太大,能見度不足一米,東西南北也分不清,
多虧有小雪貂帶路,才順利地返回了山上。把孩子們放進屋后,
喬薇給羅永年倒了一杯茶,羅永年拿起茶杯,眸光不經意地掃了喬薇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
耳根子唰的一下紅了。他不自在的向喬薇告辭:“姐,我……我先走了。
”喬薇忙著給孩子們擦身上的雪,聞言回眸一笑:“今天多謝你了。”“一家人,
不說兩家話。”羅永年的目光不自覺地往喬薇身上瞄,不過在肚子那兒就忍住了,
紅著臉下了山。喬薇讓小白去送羅永年,自己則燒了水給孩子們洗漱,自己準備洗時,
才發現胸前那粒扣子不見了,衣襟裂了一條細小的縫兒,隱約能瞧見她的白色小棉衣。
她四下一看,在門檻兒下找到了自己的扣子。幸好,幸好。
羅永年應該沒看見吧?這一晚,羅永年失眠了。不知是不是夜里驚了風的緣故,
夜里景云咳嗽了兩聲,第二天,望舒也開始咳嗽,在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
喬薇不敢掉以輕心,趕忙租了栓子爹的馬車,帶孩子到鎮上瞧病。古代看病只能找郎中,
或是去藥房,鎮上有個周郎中,行醫三代了,有個小小的醫館。喬薇去了他家,
他隨意摸了摸孩子的脈搏就給開了個方子。
“黃芪、白術、防風、生姜、紫蘇……這不是治療風寒的方子嗎?你確定我孩子是風寒,
不是風熱?”喬薇捏著單子問。郎中沒好氣地道:“大冬天的,上哪兒風熱?
流的是清鼻涕,干咳,這不是風寒是什么?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喬薇學的是西醫,
對中醫病理不敢妄言精通,但她覺得只是靠這么一點外在現象就判定為風寒未必準確,
畢竟這才第一天,有些癥狀沒發出來也未嘗可知。她離開周郎中的醫館,
去了鎮上唯一的藥房——回春堂。回春堂的大夫給出的結論與周郎中的一致,
開的方子也所差無幾,喬薇依言抓了藥,不過六副藥,就花了她近半兩銀子,
難怪都說窮人看不起病,半點不夸張。結果孩子們喝了藥,非但沒有好轉,
還在臘月二十八的夜里突然發起了高熱,兩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的,臉蛋通紅,手腳滾燙。
已經燒成這樣了,再往上升……喬薇簡直不敢想。喬薇不敢再干等了,
給二人穿好衣裳,將景云兜在背上,又用布條把望舒兜在懷里,挎著包袱出了門。
寒風獵獵,如刀子一般割著喬薇的臉。她迎著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里。
小雪貂馱著燈籠,逆風的緣故,也走得十分艱難。一人一獸拼勁全力走到了栓子家,
然而令喬薇崩潰的是,栓子一家全都回老山那邊過年了。她,只能徒步前行了。
從犀牛村到鎮上,一共十里,徒步她走過一次,花了一個半時辰,
那是在沒有任何負重的情況下,她便已經累得快散架了,而今兜著兩個孩子,那種艱難程度,
可想而知了。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開始抱怨起孩子的爹來,
這么能干漂亮的媳婦不要也就罷了,這么可愛的孩子也不聞不問嗎?他是變心了,
還是已經不在了?最好是已經死了,若叫她知道他還活著,不管什么原因,
她都非得狠狠地修理他一頓不可!不得不說,仇恨有時并非一件壞事,
喬薇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走起路來,竟不知不覺的忘記了時間。然而不知過了多久,
一抬頭,卻發現了讓她欣喜的一幕。
更新時間:2024-06-13 11:4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