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姐被昔日皇后毒死,我決心扶持在冷宮被冷落的四皇子上位。「低賤之人,
就該永遠躺在塵埃里。」這是她對我說的話。而我扶持四皇子上位,她已是當朝太后,
她看皇帝只是傀儡,我看她就是個笑話。待她滿身是血跪在我面前,
我匕首劃破她的臉:「毒婦,今日我不死,他日你必亡!」1、「跪下!賤婢!」
太后一聲怒斥,人高馬大的太監們左右架住,惡狠狠將我腦袋向地上摜。「太后娘娘,
奴婢是清白的!」我強壓住內心的恐懼,想要解釋。太后一個眼色,身旁嬤嬤便會神,
袖中掏出一塊泛黃帕子塞住我的嘴。「賤婢,還想狡辯。」太后冷笑一聲,
「你是皇帝貼身宮女,卻連進食都伺候不好,留你何用?拖下去,杖斃!」我心中一涼,
這狠毒婦人!皇帝中毒是大事,本該徹查。太后卻不分青紅皂白,上來便要直接奪了我性命。
這中毒,專為除我而來。太后手眼通天、心思狠毒。從前朝皇后到當朝太后,
為了排除異己、爭奪恩寵,數不清多少宮人嬪妃枉死她手下。
新皇登基、皇后入宮不過一月不到。此刻宮中全是太后眼線,尚食局更是遍布太后爪牙。
皇帝的中毒都不用查,定然出自太后手筆。目的,就是剪去皇帝羽翼。
我是新皇最信任的宮女,親自將小皇帝從冷宮撫養長大,屢次助他躲過太后暗算。我越得力,
越遭人嫉恨。太后恐怕早想對我下毒手!我不甘地望向榻上半昏迷的小皇帝。少年面色蒼白,
眉頭緊鎖,一副極為痛苦模樣。「陛下!救我!」生的勇氣讓我爆發絕佳氣力,
我竟掙脫左右太監,噗通一聲跪在榻前。我這一嗓子驚醒皇帝。他幽幽轉醒,
看到重被左右太監按倒在地,發髻散落、狼狽不堪的我,驚懼交加。「母后!」
他一說話便咳嗽,但他依舊執著望向榻上坐著的太后。「朕中毒與懷真姑姑無關,
還請母后看在兒臣份上,饒了姑姑一命吧!」太后饒有興致,撥弄右手碧玉指環,
面上流露出冷笑。「皇帝對下人倒是寬厚。」「只是,哀家也是為了警示后宮。」
「哀家眼中,容不得半點腌臜之事!」「拖下去!」左右太監拽住我雙腿拖行,
我的臉龐在粗糙地面剮蹭。我不甘,雙手緊摳青磚,指甲崩裂,留下一道道蜿蜒血痕。「慢。
」清婉女聲悠悠開口,是原本一言不發的皇后。「懷真姑姑有錯當罰,但杖斃未免過了。」
「臣妾以為,打上二十板子以示訓誡便足矣。」「如今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母后仁慈,
以仁治理六宮,想必亦不忍慘劇發生、血濺宮中,不光令宮人畏懼,更傷了皇上心吶。」
「姑母,您覺得呢?」太后不咸不淡掃了一眼敢違抗自己命令的皇后,思索片刻,
終是冷哼一聲。「按皇后說的辦吧。」「只是,須打五十大板。」「生死不論,以示訓誡。」
2、五十板子,足以要我兩條命。打到三十大板,我便已接近昏迷。只是仍然有一口氣,
支撐著不讓我徹底暈過去。我死死盯著身下水磨青磚,咬牙不肯服輸。「……賤婢命大,
竟然沒死。」太后漫不經心,語氣中滿是輕蔑。「拖下去吧,血淋淋的,地都臟了。」
又是被左右太監架走。我半醒間,依稀看到了太后那張可恨面容。杖責完宮人,
血淋淋的可怖景象,她妝容精致的面上卻帶著饜足的微笑。陰狠、惡毒,
像一只弒殺狠毒的母大蟲。一如十年前的冷宮,那杯鳩酒灌下之際。我的義姐肝腸寸斷,
痛到在冷宮翻滾。她的口中,被塞進骯臟的碎布,連痛苦的嚎哭也發不出聲。
如今的太后、彼時的皇后,笑盈盈看著昔日得寵淑妃被毒殺的慘狀。她甚至拍手稱快,
讓身旁侍女數著女人打滾的圈數,用腳撥弄虛弱半死、無力動彈的女人。
一圈、兩圈……我的姐姐七竅流血,求死不得,疼痛如一只蝦子般翻滾,
被侍女踢打又是一圈又一圈.姐姐漸漸不動了。她興致索然,輕蔑侮辱年輕逝去的妃子。
「低賤之人,就該永遠躺在塵埃里。」「好叫你知道,敢跟本宮爭寵,就該死。」
我抱著不過五歲的四皇子,躲在陰暗衣柜內。我死死捂住男孩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兩雙溢出淚花的眼睛,透過柜門縫隙,對上地上一雙無神的眸子。義姐死不瞑目。
她被寵幸以來,謹小慎微,絕無半點錯處。因美貌得寵,又僥幸生下皇子。
這對連條狗都不準忤逆的皇后而言,就是眼中釘、肉中刺。「真姨,我恨!」
五歲的孩子伏在母親冰冷身軀之上,泣不成聲。我彼時只是淪落冷宮的低等宮女,俸祿微薄。
義姐最后只有一副薄棺,草草下葬。我摟住彼時打落冷宮的四皇子,后來僥幸登基的小皇帝,
鄭重許諾。「毒婦,今日我不死,他日你必亡!」3、「這個毒婦,下手真是狠辣!」是夜,
意料之中的人造訪。白日里蒼白虛弱的小皇帝來看望我了。一名高挑的侍衛背著他,
不知怎的避開一眾太后眼線,從窗戶翻進室內。我一驚,想要起身迎接。「真姨,你快躺下!
」李允昇忙按住我,讓我繼續趴著「姨,我弄了些御用藥,你快服用試試。」
小皇帝從懷中掏出一小瓷瓶藥丸,親自倒水喂我服用。看著我無力癱瘓在床的臀腿,
他滿目通紅,竟要落淚。那年輕侍衛身形高挑,很識趣地到門口去望風。我仍怕隔墻有耳,
忙抬手捂住小皇帝的嘴。「昇兒,小聲些。姨還能忍。」「姨,我也能忍。」他閉眸,
將原本滿盈的淚水咽了回去。我欣慰地看著我親手帶大的孩子,登基一月,他的成長飛速。
原本愛跟我撒嬌的孩子一晃眼已經有了幾分成熟模樣。我們當然能忍。
從先皇后宮唯一流落冷宮的不受寵四皇子,到太后不得不接納的唯一先皇血脈。
我們忍了十年。「真姨,鄭氏、張氏前朝得勢,我一時半會鏟除不得。」「昇兒,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先從內部殺滅起來,才能一舉殲滅。」次日,我得皇帝旨意修養,
便床榻上趴著,看江南游記打發時光。「皇后娘娘到!」我忙拖著殘軀爬下床。
臀腿刺骨疼痛,我顫顫巍巍匍匐地面,勉強行跪拜禮。皇后看完我行大禮,這才狀似關心。
「懷真姑姑何必如此大禮?」「你可有傷在身。」「冬榮,去扶姑姑起來。」我被扶至椅上,
哆嗦著坐立,還要叩謝皇后隆恩。血腥味漸濃,傷口應當是崩裂了。身后黏黏糊糊,
估計是血水滲了出來,皮肉粘著衣物,甚是痛苦。皇后不緊不慢抿了口茶水,面露嫌棄。
「姑姑這茶可不怎地。」「本宮賞你些明前龍井。」我又得跪坐地上,磕頭跪謝。
「謝娘娘隆恩。」「娘娘慈悲,救奴婢一命,奴婢銘記在心。」「奴婢無以為報,
愿為娘娘鞍前馬后。」皇后這才滿意笑了,「懷真姑姑聰慧,不枉本宮為你求情。」
「你暫且養傷,本宮自有用得著你的地方。」4、傷藥充足,我一月后終于恢復身體。
我重新回到乾清宮當差,仍然是皇帝貼身宮女。皇后娘娘托人密信。「速促帝后圓房。」
新皇初登基,對外稱尚未滑精,因此帝后至今還未同寢。鄭皇后母家強勢,
想要太子之位鞏固地位,她也難免急躁。我看著左手邊一同送來的藥材包,輕嘆。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啊。我端著一碗漆黑藥湯,入養心殿。皇帝批奏章不愿任何人打擾,
但我于他有半母之恩,這是我的特權。小皇帝面色緊繃,十分抗拒藥湯。我知他憎惡太后,
連帶著也仇恨身為太后表侄的皇后。「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我輕附皇帝耳畔,
小聲低語幾句。他深深看我一眼,隨后接過碗一飲而盡。當晚,皇帝宿在了承乾宮皇后處。
次日晨,我伺候帝后洗漱。小皇帝心情不錯,難道與皇后說說笑笑,換龍袍先行上朝。
皇后面色紅潤,眉目嬌羞,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滿意。「姑姑不愧是陛下身邊老人,
辦事利落。」「往后,還請姑姑多照拂。」皇后侍寢過后,便時不時向陛下討要我。
我早年輾轉六宮各司,學了一身技藝,加之侍奉皇帝多年,自然對陛下的喜好了如指掌。
皇后初掌鳳印,管理六宮上下難免有錯漏,我主動為其分憂,
分析各司利害之處;宮中素有不傳世之美容秘方,我打點太醫院,
為其弄來秘藥;小皇帝不常來后宮,我為皇后制定妝容,凸顯她清婉動人之姿,
令其獨得恩寵。我很快成了皇后、皇帝跟前紅人。一日,太后蒞臨承乾宮。「寶璐愛侄,
哀家想舉薦一人。」太后與新皇關系冷淡,見皇后近日恩寵不斷,
便有意讓皇后提攜自己族中后輩。太后洋洋灑灑提了一堆要求,什么不要閑職,不要清貧,
不要危險,還要富貴。末了還要損兩句皇后,什么六宮治理并非小事,平日多上心,
她當年如何如何;什么早日誕下皇嗣方為正道,她當年獨得恩寵云云。
皇后被這位表姑母折磨得臉色發青,好容易才送走這尊大佛。「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不過后宮女流,怎好跟皇上舉薦前朝官員?」「她還批評我后宮管理不好?
也不想想她當皇后那些年出了多少陰私腌臜之事!」
皇后跟她陪嫁侍女竹筒倒豆子一般抱怨太后。我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內室門口當擺件。
我看這水磨青磚,也頗有幾分美妙之處啊。「只是不知,該如何完成太后囑托才是。」
「陛下跟太后關系冷淡,本宮又不想觸怒陛下。」二人愁眉苦臉,一副苦不堪憂的模樣。
我知道,該我出謀獻策了。「皇后娘娘,奴婢有一計。」「不若勸陛下舉辦軍中武藝比試。」
「陛下登基未久,想必好奇軍中狀況。」「況且娘娘母族也有軍中供職之人。」「打點上下,
一鳴驚人,不愁陛下不善用人才。」5、皇帝果然同意了軍中比武。比試時間就定在孟夏。
比武場上,好男兒們依次上場比試。最耀眼的,莫過于太后侄兒張恒與皇后兄長鄭源。
二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一人上臺一人休憩,將挑戰二人者全都掀翻下臺。皇帝面色淡淡,
只是偶爾吐露一兩句稱贊。皇后、太后都露出滿意微笑,今日必是二人拔得頭籌,
往后調入禁軍亦或是升任皇帝親衛都是前途光明。「若無新的挑戰者,張恒、鄭源拔得頭籌!
」臺上二人你來我往,你喂我一拳,我送你一腳。打得虎虎生風,外人看著熱鬧,
二人實則毫發無損。「忠寧伯府,沈氏穆清,申請挑戰!」
一名身形高挑的年輕男子躍上比試臺,抱拳示意。聲音耳熟,我定睛一看。身形頎長,
長眉入鬢,鷹目銳利。正是那日偷偷攜皇帝來看望我的陌生侍衛。
臺上二人仍在裝模作樣「你要挑戰誰?」沈穆清抱拳,灑脫一笑「一起上吧,不足為患!」
鄭源勃然大怒「兀那小子,膽敢小瞧你鄭爺爺!」于是提拳便上,一拳照著沈穆清門面襲去,
一腿已陰險地掃向他下肢。鄭源人雖莽撞,卻頗有幾分蠻力。沈穆清卻不慌不忙,
側身避開一拳,一手化掌為拳,接過鄭源一拳落空后變招的一劈。轉眼間,
他們二人腳下已是過了不知多少招式。張恒見鄭源落于下風,心中慌亂。他本是紈绔,
在軍中更是混日子,武功比起鄭源還差遠了,今日能出頭不過是上下打點才顯得出挑。
張恒看著面容俊美,武功蓋世的沈穆清,心中醋意、憎意打翻一團。決不能讓這小子出頭!
他心中做了決斷,從袖中抖落出一物。沈、鄭二人正激戰正酣。驀地,一道清脆女聲響起。
「哥哥當心!」兩道破空聲響起,隨后是便是金屬相撞的錚錚之聲。
一名身著輕便男裝的妙齡少女一躍而上,一腳踹倒偷摸動作的張恒。「卑鄙小人,竟敢暗算!
」臺面上,正是一支尖銳袖劍,頂端應當是淬了毒,瑩瑩泛著綠光。而那少女,
正緩緩拾起墜落地面的一支竹紋銀簪。隨后面朝皇帝,利落拜服。少女目光灼灼「忠寧伯府,
沈氏令儀,參見皇上。」「好!我朝有此等少年英才,幸也!」小皇帝起身拊掌,
望向這一對兄妹的眸中滿是愛才欣喜。我沒有錯過沈令儀眸中愛慕,
一旁的皇后自然也瞧見了。鄭皇后死死握住座椅扶手,纖指幾乎將檀木椅子抓出痕。
6、沈令儀入宮了。她的哥哥一躍而成御前一等侍衛,而她被收入后宮,初封昭嬪。
昭嬪入宮第一夜,皇帝就宿在了她的翊坤宮。承乾宮內,皇后摔碎了一柄玉如意。「賤胚子!
貫會狐媚人心!」她尤不解氣,將火發在我身上。「你的好主意!給他人做了嫁衣!」
我跪倒在地,匡匡磕頭。「娘娘恕罪!」「那沈令儀不過是個嬪,娘娘可是皇后!」
「只要您先誕下嫡子,恩寵又算得上什么!」我的話讓皇后冷靜下來,她重新回到榻上。
「你說的對,本宮是皇后。」「只要有嫡子,本宮不怕任何妃嬪。」「只是,
決不能讓那個賤人先行懷有子嗣。」我頭趴在地上,強忍著笑。皇后娘娘想得很不錯。
只是她絕不會誕下子嗣。皇后娘娘當然不會接觸到不利懷孕之物。但皇帝會。早在最開始,
我就將皇后準備的十全大補湯偷換幾味藥材,變成了十全大補避子湯!也正是知道能避子,
小皇帝才痛快喝下并與皇后同房。皇后與太后為表姑侄,關系匪淺。
決不能再壯大她們的勢力。這是我與皇帝的共識。翌日清晨,我又回到皇帝身邊侍奉。
皇帝臨行前,還特地關照,讓昭嬪多多休息。「陛下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我調侃小皇帝。
「咳咳……真姨別打趣我了。」他摸摸鼻子,面色微紅,眼眸卻溫柔。
我知道小侄子有些動心。昭嬪的活潑無疑是灰暗的宮廷的一抹亮色。
只是……我仍然端來了黑色湯藥。「昭嬪娘娘,請用補藥。」
我特別補充「皇后娘娘體恤您辛苦,特許您不用請安。」昭嬪饜足慵懶,
一副憨態可掬的嬌憨女兒態。「陛下信任懷真姑姑,我也信任您。您的臉面,
我自然是要給的。」沒人知道我與昭嬪后續發生了什么。只是我離開翊坤宮的時候,
左右臉頰紅腫隆起,手中湯碗剩了淺淺底層。回到承乾宮復命之時,皇后看到我面頰紅腫,
卻緩緩笑了。「懷真姑姑忠心·,賞。」「之后的事,還得麻煩懷真姑姑多費心。」
7、皇帝夜夜寵幸昭嬪,我也日日送去『補湯』。如此一月,昭嬪竟然診出有孕!
翊坤宮中喜氣洋洋,皇上、皇后、太后都差人送去賞賜。「賤婢,跪下!」
我被皇后身邊太監一腳踹在膝窩,直接摔倒在地。「娘娘!冤枉啊!奴婢每日都送去避子湯,
更是親眼看著昭嬪服用。奴婢也不知道昭嬪怎么懷的孩子啊!」皇后氣得臉色發白,
她焦慮地原地踱步。「沈家前朝給我鄭、張二族使絆還不夠,后宮也要給我添堵!」「不行,
更新時間:2024-06-14 15: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