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婦女節那天,方硯寒提前送了他的白月光女神999朵玫瑰。
我不僅什么都沒有,還被白月光用菜花嘲諷是又胖又丑的家庭婦女。
后來他越來越過分,甚至拿我最不堪的事極力討好白月光。
白月光再次搶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用命生下的女兒。
我痛哭著質問方硯寒,曾經只愛我的男人去了哪里。
他卻不耐煩地把我推到在地。
「自從陪你生完孩子,我就沒法把你當成女人了。」
1
3月8日一早,路邊花店老板娘就熱情地招呼我。
「方太太,昨天方先生在我這買的999朵空運進口白玫瑰您還滿意嗎?」
「什么玫瑰?」
昨晚方硯寒加班到凌晨,回來換衣服又出去了。
都沒來得及看發燒的女兒珠珠,更別提花。
談戀愛時他的公司還沒起色,倒是每個節日都在這家店訂19朵紅玫瑰。
還記得他摟著高興的我,發誓有朝一日要送我999朵。
結婚三年,公司越做越大,人也越來越忙,我再也沒見過玫瑰的影子。
老板娘夸張地掩口。
「哎呀,那我提前劇透了!方先生很有心,還寫了信呢,應該是等三八節給您吧!」
原來方硯寒沒有忘記過去的誓言。
今晚,應該就會把承諾的999朵玫瑰補給我吧!
舌尖仿佛又嘗到初戀時共飲汽水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心里期待的泡泡咕嘟咕嘟往上涌。
連買菜回去,聽過來巡視的婆婆訓斥在家吃白飯還照顧不好孩子都忍不住想笑,換來婆婆的幾個白眼。
可到了晚上,方硯寒還沒回來。
我那句孤零零的「今天怎么慶祝?珠珠發燒我們在家吃?」躺在對話界面,幾分鐘看一次也沒等到任何回復。
一桌好菜涼了又熱,懷里的珠珠已經退燒睡著了。
晚上十點,門口傳來動靜。
我彈起來驚喜地開門,卻看到一張陌生而茫然的臉。
「是沈知念女士嗎?這是有人給您送的花。」
一大束報紙包著的綠色菜花突然被塞到我手里。
「3月7日收玫瑰的才是被愛的女神。3月8日的家庭婦女只配菜花哦!」
看起來有四十多的快遞員喊完,尷尬地向我鞠了一躬。
「大姐,實在不好意思啊,是客戶給我500塊讓我喊的。」
這么大的動靜,鄰居探出個亂糟糟的頭看了一眼,又縮回去。
只剩我抱著菜花,看著消防栓玻璃上自己蓬頭垢面的臃腫身影喃喃自語。
「可我才二十八歲呀。」
菜花上面什么標識都沒有,全職主婦的慣性讓我把菜花放進冰箱。
兩手空空的方硯寒深夜回來了,看到我光著腳站在地板上,也只是語氣淡淡。
「昨晚照顧孩子這么久,怎么還不去補覺?」
「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嗎?」
我不答反問。
他掏出手機查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我真的很忙。早就說了你在家沒事多看書,別被商家這節那節的消費主義帶著走了。」
「可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花店,老板娘說你定了999朵白玫瑰……」
方硯寒走向浴室的身形一頓。
「哦,有這回事,是我送大客戶維護關系用的。」
送哪個大客戶需要999朵玫瑰?
為什么客戶可以過節,妻子卻是無聊的消費主義呢?
我知道他懶得回復我這些家庭婦女的絮絮叨叨,千言萬語只好化成一句「哦」。
也許是看我眼里的失望快要化為實質滴下來,方硯寒軟下語氣,掏出一張卡。
「喏,本來打算過幾天再送你的,別扁著嘴說三八節沒禮物了。」
2
心里那頭撞死的小鹿又復活了。
我高興地接過來,卻被「極速瘦身」刺傷了眼睛。
「你生完孩子這兩年閑著不動,長了一身肥肉。再不趁這機會減一點,外面的人都要說方總眼瞎換老婆了!」
扔下這幾句冰冷的話,他也不看我,徑直進了浴室。
可方硯寒,你明明知道我是因為產后失調,用大量的激素藥治療才胖了五十斤呀。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我突然覺得我深愛的丈夫好陌生。
談戀愛第四年,我經歷了一場小車禍,臉上刮傷了點,哭著給他打電話。
沒多久,方硯寒就一頭大汗地趕到醫院,還把隔壁床滿頭繃帶的大姐當成我,流著淚說毀容了也還要我。
我在旁邊哈哈大笑,醫院的人都說我好福氣。
時間才過了短短三年,那個說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在他心里都最美的男人哪去了呢?
水聲突然停了,方硯寒隔著浴室門叫我拿睡衣。
伺候他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我送上熨燙好的睡衣,又把他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放進臟衣筐。
衣服上有紅酒味,還有淡淡的蘭香,不是我常用的馬鞭草柔順劑的味道。
鬼使神差間,我又問了一句。
「有人給我送了一大束菜花,還說不被愛的家庭婦女只配這個?你知道是誰嗎?」
「惡作劇吧,別整天疑神疑鬼。」
第二天一早,對著桌上的菜花沙拉,方硯寒黑了臉。
「昨天送上門的菜花,正好做營養減肥餐。」
方硯寒有句話說得對,為了他,我也不能再胖下去了。
我找了個中介雇保姆,不管婆婆后面會怎么罵,我都要騰出自己的時間。
卡上的健身房還挺高檔,來來往往都是模特身材的俊男美女。
「姐,這套餐保證您可以瘦個20斤。不過如果要像那個美女一樣,還得再買兩套餐。」
教練指著路過的一個高挑纖細的女子,給我介紹。
我不經意地一瞥,卻怔住了。
這個女人的側臉,好像我的繼妹溫初宜啊。
應該不會,她和丈夫還在法國莊園。
教練見我入神,誤以為我是感興趣,說得更激動了。
「那個溫小姐,據說剛回國,每次一來,男會員們舉鐵都更賣力了。如果您瘦下來,看起來跟她還有點像呢。」
女人轉過頭,我如墜冰窟,耳邊又響起嘈雜的聲音。
媽媽趕我出家門時無情的話語,「知念,你要懂事,你跟初宜是不一樣的。」
我暗戀許久想要表白的方硯寒對我興奮地說,「知念,我好像有點喜歡上初宜了。」
還有同學的竊竊私語,「聽說是姐妹?也差太多了吧。」
我以為我忘記的那些往日噩夢,其實從未過去。
「知念姐,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丑呢。」
一雙纖細的手像毒蛇般爬上我的肩頭。
鏡子里,穿著運動服更顯臃腫呆滯的我身邊,多了張嬌俏的笑臉。
她甜膩的聲音像吐著信子。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是你!你怎么回來了?」
我猛地后退幾步,她卻步步緊逼,如同貓捕鼠般含笑欣賞我的驚慌。
「覺得還是過去的男人適合我就回來啦,謝謝你在我出國后幫我照顧硯寒,現在,你可以滾了。」
我所擁有的一切,又要被這個女人輕描淡寫搶走嗎?
幽幽的蘭香襲來,我忍不住作嘔,早上吃進去的菜花噴到她潔白的鞋面。
溫初宜嫌惡又驚異地尖叫了起來。
「你越來越惡心了!你不會懷……不可能,硯寒哥說他好久沒碰過你了!」
3
天旋地轉間,一只大手穩穩地托住了我。
「深呼吸,喝點熱糖水。」
頭發桀驁不馴翹著的年輕男人扶我坐下,遞來一杯水。
也許真是早上只吃菜花沙拉低血糖了,我一口氣喝完,正要向這個熱心的教練道謝。
卻聽見溫初宜嬌滴滴地喊他顧老板。
顧老板不咸不淡地應了她一聲,又轉向我。
「我先送你回去。」
這莫名的熱情和自來熟讓我手足無措地拒絕。
「我順路。」
詭異的顧老板不由分說,直接扛起無力反抗的我塞進他的悍馬,也不問我住哪。
我差點以為他要把我賣掉,他卻真的徑直把我送到了家門口。
「你怎么會知道我住哪?」
這個男人真是太奇怪了,遇見溫初宜的驚恐短暫地被對他的害怕掩蓋。
「哦,我就住你對面,我叫顧見茗。」
他就是我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昨晚卻正好目睹了我的窘狀的鄰居!
顧見茗也許是想起了昨晚那尷尬的一幕,把刺猬般的頭發撓得更亂了。
「那個,菜花水分占了總重量的90%以上,纖維豐富,糖分和脂肪含量低,又能減少對其他食物中脂肪的吸收,確實是很好的節食減肥食材。但是也要循序漸進,不要一口氣……喂!你怎么哭啦?」
他說不下去了,急忙掏出手帕紙遞給我擦淚。
我的眼淚越掉越多,在陌生人面前這樣實在羞恥,我擺手示意他離開。
怕嚇到珠珠,我不敢進門,坐在逃生樓梯口像胎兒一樣蜷縮著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抬起頭,發現顧見茗還在旁邊,靜靜地打游戲陪著我。
我憋了太久,突然很想找個人聊一聊。
「我有個朋友,她丈夫的白月光回來了,而且比她美很多,你說她還有勝算嗎?」
「我不認識你這個朋友,不過我覺得美是主觀的,白月光也未必真的就比她美。再說丈夫當時選擇她,就說明白月光什么都是浮云啊。」
「如果人人都覺得白月光比她好呢?就連她媽媽也寧愿要白月光不要她。」
「這親媽肯定是腦子進水了。再說了,白月光又不是錢,怎么可能人人都愛。」
我破涕為笑,這個人看起來酷酷的挺不好惹,內心卻意外地很善良。
深夜,把珠珠哄睡,我給出差的方硯寒發了信息。
「我今天碰到溫初宜了,她說健身卡是她送我的。」
方硯寒的電話很快就打來了。
「你跟初宜吵架了?她最近心情本來就不好,別為難她!」
「我為難她?她欺負我還少嗎?我是你老婆啊!你讓我不要欺負你的前女友?」
「初宜怎么欺負你了?她還關心你身體,又怕你誤會才讓我把卡轉交你。」
「誤會嗎?你明明知道是她鬧著不讓我媽和繼父收留我,我媽才把我像垃圾一樣丟給惡心的遠房姑姑的!」
「初宜一直說她很后悔,你不是也平安長大了嗎?別斤斤計較了。」
「初宜說,所以你這段時間都在陪她?999朵白玫瑰也是送她的?你衣領上還有她的香味!」
我忍不住嘶吼出聲。
「噓,別把珠珠吵醒了!我只是把初宜當妹妹。她離婚回國心情不好,我幫她而已。」
說到這里,方硯寒硬邦邦的語氣軟了下來。
「那玫瑰真是送客戶的,大不了我也送你一束,知念你最懂事了,乖點好嗎?」
「我不要花,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見她了。」
長久的沉默,等到我幾乎絕望,溫柔的聲音終于響起。
「好,我答應你。別想太多,和珠珠乖乖等我回來。」
我決定再相信他一次,就像顧見茗說的,當年他選擇了我,如今溫初宜回來,不管怎樣他應該還會堅定地選擇我吧。
但溫初宜的出現還是讓我有了危機感,必須做出些努力和改變,捍衛我的婚姻了。
更新時間:2024-06-21 10:4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