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
顧霆臣在那個幽閉的暗巷里救下了我。
那之后,我成了他的舔狗。
我把我能給他的一切都給了他。
從頭到腳,從身到心,從家業到人脈,從人性到自尊。
毫無保留。
后來,他把懷孕三個月的我扔在了大雪地里。
毫不猶豫的奔向了電話那頭的白月光。
我死心了,不愛了。
他卻在冰天雪地里切掉了自己的小指,瘋狂求我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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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臣哥哥,你說要是辰星姐姐醒來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該有多傷心啊。」
躺在病床上的我意識逐漸回籠。
一男一女的對話聲由遠及近,堂而皇之。
「隨她去吧,這個孩子原本就不該存在的。」哪怕微瞇著眼,我都能聽出霍霆臣語氣里的涼薄。
譚雙兒似是察覺了我的蘇醒,故作天真的問道:「霆臣哥哥,辰星姐姐對你這樣好,你為什么還是不喜歡她啊?」
「如果你給了乞丐一元錢,那乞丐從此就賴上了你,你也會覺得厭煩吧。」霍霆臣輕描淡寫,說的毫無顧忌:「現在好了,我可以陪你去看極光了。」
「霆臣哥哥對雙兒最好了!」譚雙兒嬌怯的羞笑。
隨之而來的是嘴唇勾纏皮膚,發出嘬腮似的碎響。
那響動低沉憋悶,忘乎所以。
我睜開眼,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斜了一眼。
晶瑩的口涎在兩人唇角邊拉扯。
那對男女,竟然親拔絲了。
生理性的惡心讓剛醒來的我一陣干嘔,劇烈的動作讓我險些拽掉了手背上埋著的針頭。
這就是我愛了十年,付出一切拼命想嫁的男人!
一霎那。
心臟仿佛被放入杵桕,狠狠的搗成爛泥。
原來,我永遠也捂不熱他的心,換不來他的愛。
各種生命監護設備爭相報警,病房里亂做一團。
大批醫護人員快速沖進病房,再一次給我施行了一系列的搶救措施。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那對男女,卻宛如被洪水沖卷的樹枝一樣隨波逐流的向后退去。
情緒還在極速翻涌。
撕裂感、窒息感、麻木感交替出現。
搶救結束,我的意識在儀器和藥物的作用下穩定下來。
胸腔里急劇的憤怒散去,只有麻木還在持續。
醫生囑咐了霍霆臣幾句,轉身退了出去。
我盯著醫院雪白的天花板,雙目失焦。
「辰星姐姐,昨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拉著霆臣哥哥陪我去看雪的。」譚雙兒撐著我病床的扶手,嬌嬌柔柔的抽泣:「你怪我吧,我不知道會害你失了孩子。」
昨天。
江市下了有氣象記錄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我像塊被嚼透了的口香糖一樣被霍霆臣甩出車外。
紛揚的雪花鋪天蓋地,以最快的速度將我裹挾。
求生的本能攀上被關緊的車門,試圖回到溫暖的車內。
可我的力氣又怎么能比得過豪車性能頂級的發動機。
我瞬間被拖拽了六七米,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股溫熱從我兩腿之間迅速蔓延,有什么東西正在我體內不可控制的剝離出去。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沒了。
「辰星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譚雙兒越哭越起勁,仿佛在大雪地里失去孩子的人是她一樣。
我冷冷的瞥她一眼:「覺得對不起,那你就去死啊。」
「沈辰星,你夠了!」顧霆臣居高臨下的將譚雙兒摟在了懷里,開口便是指責:「是你不長腦子去拉車門,否則怎么可能沒了孩子?」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用這個孩子來博取同情么?」
「你可真夠惡心,真夠不要臉的。」
「我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絕對不會娶你。」
「別說是你沒了一個孩子,就是你當場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會眨眨眼睛。」
惡言如刀,疾風驟雨般的向我襲來。
我卻沒有任何一點想爭辯的欲望。
不生氣也不悲傷,頭腦異常清醒。
我平靜的審視著依然在滔滔不絕的男人。
原來我曾經盲目的愛著的那個人,原是這樣的面目可憎。
更新時間:2024-06-21 12:0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