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的意識在不斷分裂,愈合。腦海中仿佛有兩個聲音不斷響起,讓他頭痛欲裂。
“陳松,八千萬銀行貸款,你這次難道是打算進軍國際市場?”
“松哥,聽說你爸媽要讓你們?nèi)值芊旨遥磕惴值搅松稕]?”
兩種記憶,一個身份。
相互融合著,陳松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恢復,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緩緩消失,他長長呻吟了一聲,然后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印入入眼簾的一間沒有任何裝飾的紅磚瓦房,墻上貼著破舊泛黃的毛爺爺畫像,房間里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床是幾塊磚疊高四角加塊木板做成,幾根干竹子撐著一個打著幾個補丁的蚊帳,熏黑的鎢絲燈用木棍撐著,電線裸露在墻外。
“醒了?”鬢發(fā)花白的男人端著陶碗進來,看著陳松的臉色似乎如常,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爸。”陳松喊了一聲。
這個頭發(fā)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陳愛國。
“就算你再怎么不高興,再不愿意也不能去跳水庫啊,那水庫你不知道多深嗎?那里死了多少人你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王寡婦恰巧路過看到了你,你這次恐怕就真沒了。”
陳松張了張嘴,這才察覺自己口干舌燥,嘴角撕裂的疼,也沒顧得上他說什么。
“水……”
陳愛國這才反應過來,坐在床頭給陳松喂水喝。
“咕嚕咕嚕……”幾口水下去,陳松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南方的三伏天,熱的嚇人,蚊子斗大一只,即便是傍晚,灼熱的熱氣還是讓人大汗淋漓。
陳松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不斷冒出著汗水,還有滿臉的愁容,嘴唇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吐出幾個字。
“爸,我沒跳,我就是不小心滑下去了。”陳松心里不太好受,原身的記憶涌上心頭。
他居然穿越到了1983年,這一個奔騰的年代,改革開放如火如荼,但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依舊還是一個吃不飽的年代。
陳松的父親是陳愛國,母親黃芩,陳松是家中老三,家里還有大哥陳墨,娶了隔壁村的女人,大嫂前段時間剛好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二姐陳娟兩年前嫁到了十幾公里遠的村子,偶爾才會來一趟,還有小弟陳根,還在上小學。
其實陳松一家本來也不富裕,幾年前村里生產(chǎn)隊解散,成立了分產(chǎn)到戶,結(jié)束了吃大鍋飯的時代后,雖然能吃飽了,但也就那樣,過年過節(jié)也不敢買塊肉吃,所以大家都比較精瘦。
沒辦法,土里刨食,全憑天意!
之前,大嫂鬧著要分家,以大哥年紀最大,家里孩子還小為理由,強行要走了幾畝水田和家里的土房。父母寵愛小孫子,不忍他吃苦,也就認了,就和三弟一起住進了柴房。于是分給陳松的就只有遠離家門的兩畝旱田和一間養(yǎng)豬棚。
以前的陳松性子比較軟弱,雖然覺得心里委屈,但大嫂潑辣又強勢,嘴還利索不饒人,你要是惹她不爽還能在村口扯著嗓子罵,全村人都能指指點點。陳松一想到大哥老實巴交的臉,也失去了和大嫂爭奪的興趣,對分到這些東西就認了命,只是他心里不舒服,就跑到水庫邊散散心,只是一不小心掉進了水庫。
要不是路過的王寡婦碰到了,大聲喊來了人,陳松這人怕是真沒了。
“沒事就好,你這次可把爸嚇壞了!”陳愛國拍了拍陳松的肩膀:“走吧,你媽把飯做好了,今晚吃完飯,就搬東西分家。”
雖然他剛從水庫里被人救起來,身子骨也有點虛,但現(xiàn)在這個時代,可也不是一個可以讓勞動力找機會躺著修養(yǎng)的借口。
“嗯。”沉默的點點頭,陳松慢慢起床,哪怕手腳還有點虛,但還是盡力跟在陳愛國身后,來到吃飯的地方。
吃飯的地方其實就是廚房,旁邊就是土灶,就在空曠處擺了一張大桌子。
陳松看到大哥大嫂和母親黃芩,小弟陳松都已經(jīng)坐著吃起來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桌上早就沒啥菜了,只剩下湯湯水水。
家里吃飯本來菜就少,一家子吃飯也就三兩個素菜,慶幸的是至少飯還是有的,雖然是自家種的糙米,有時飯里還有不少沙子石頭什么的。
“媽,大哥大嫂,四弟,讓你們擔心了。”陳松輕舒一口氣,平復心情,誠懇道歉。
“沒事就好,坐下吃飯吧。”母親黃芩表情冷淡。
陳松知道自己從小就不受母親喜歡,大概就是因為自己排行在中間吧,老大老幺都是被疼的,中間那個是不受待見的。
“呦,三弟這是回魂了?不好意思啊,我們可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時候,所以不小心把菜都吃完了。”這是大嫂挑著碗里最后一棵青菜,吞咽進嘴里后,摸了一把汁水,冷嘲熱諷。
大哥陳墨在旁邊拉了她一把,被她瞪了一眼,大哥不敢再動,只好歉意的朝陳松給了一個眼神。
“三哥,你好啦?快來吃飯,我這還有菜。”陳松夾起碗里的菜想要遞到陳根碗里。
“哥沒事,你自己吃吧。”陳松笑著摸了摸陳根的頭,坐下來,盛了一碗飯,倒上湯汁。
畢竟是精壯的漢子,又掉進水庫九死一生,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肚了,當下也不廢話,端起碗就開始劃飯,大家只聽到他不斷吞咽的咀嚼聲。
“真是餓死鬼投胎!”大嫂翻了一個白眼,低聲不再看他,免得心煩。
“好了,吃完了該干嘛干嘛。”陳愛國發(fā)話,他畢竟心疼兒子。
吃完飯,陳松帶著一床被子就離開了這房子。
從今晚開始,他們分家了,他得去他自己的地方住去。
他分到的兩畝旱地在村里另一邊,原本那邊是爺爺奶奶留下的,后來他們?nèi)ナ篮螅戏孔铀耍涣粝聝僧€地和一個沒塌但破舊不堪的豬棚。
地是旱地,只能種些蔬菜,現(xiàn)在地里的蔬菜已經(jīng)被大嫂摘走了,只留下一地的爛菜葉和蔬菜根。
陳松站在豬棚前,嘆了一口氣。
這豬棚破爛的不行,因為很久不用,散發(fā)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木板甚至都已經(jīng)腐爛,稍微一推就碎了,倒是頂梁還可以,加蓋的皮革似的鋪頂防曬也防水。
天色昏暗,陳松看著遠處天邊升起的月亮,嘆了一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
21世紀的富豪,想想辦法,怎么也不會在這個奔騰的年代餓死才對。
“得了,今晚先住這里,明天去山里看看,弄點東西去換錢,再考慮其他的。”陳松簡單的收拾了一番,打算先在豬棚里湊合一晚。
塌掉的老房子還在,里面還有不少木材能用,陳松簡單的找出一些木板,將豬棚先補了一補,拼出一張木床,直接就躺了上去。
這時候,繁星閃爍,陳松躺在木板床上,看著豬棚外面的星空,發(fā)誓要活出一個新的人生。
更新時間:2024-06-21 15:26:58
本站所有內(nèi)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權(quán)。版權(quán)聲明 - 投稿聲明 - 自審制度 - 免責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