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成也沒含糊,端起酒盅,吧唧一口,就吞了進去,眉頭都不帶皺的。
奶奶在旁邊笑著說,“你這孩子念了點書,腦子都昏掉了,說這胡話,他是你爺,累死都是他應該。”
老太太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里止不住高興,大孫子知道感恩,這心里就覺得做再多事值當。
吃完飯,李和正準備在給大家泡茶,就突然聽到篤篤篤的聲音由遠及近。
到近了發現,是賣冰棍的。
2分就能買根冰棍,一毛能買根奶油冰棍。
李和趕緊跑過去,拿了20支奶油冰棍,這可把小孩子樂壞了,還舍不得咬著吃,放杯子里慢慢的舔,高興的很。
這段時間李和很忙,每天都累得不行,沖完澡倒頭就睡著。
樹蔭底下睡覺醒來,他好像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的老婆。
那是他的大學同學。
抽了半包煙,他才稍微緩過來,然后簡單井邊沖了個澡。
想想九月份就能見到老婆,他既緊張又興奮,這輩子再和老婆談次戀愛,要不要這么刺激啊。上一輩子沒有給老婆太多的甜言蜜語,也沒有“我愛你”。
這輩子,要好好補上。
……
梅雨季節,河面上下著蒙蒙細雨,天天帶著一股霉味。
土路泥濘不堪,出門渾身都是泥巴。
不管是板車還是驢車都走不出去。
沒辦法,李和只得在鎮上洪水河的橋頭收起了黃鱔,每天下午5點開始收兩個小時,附近村子里朝這邊送黃鱔的越發多了起來,每天照樣忙的要死。
現在每天現款現結,李隆挎著特意省城買的小牛皮包,鼓囊囊的招搖,這階段的歷練,以往的青澀倒是越發少了。
每天都送黃鱔過來的一個姑娘,讓李隆魂不守舍,這是個在外面跟異性多說話都要臉紅的年代。
確實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當種子不經意掉進他心里生根發芽的時候,開始每天關注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李和作為過來人,怎么可能瞧不出來呢?
有一次他還特意看了一眼這小姑娘,腳穿一雙土的不能再土的褪色的黑布鞋,身穿一件不太合身的灰格子襯衫,身形曲線有致,小臉清秀,長相倒是也算拔尖。
李和倒是不會管這些,只要不是上輩子那個張妮,弟弟找誰做媳婦,只有人品正,其他都不會太在意。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又進入了大暑,李和不敢在蹲在橋頭了,只能把攤子放在橋頭的樹蔭底下。
趁著不忙,大壯和李隆偷閑下河游泳,正是暑假,河里還有一群光著屁股的孩子,衣服都擺在河岸上。
李隆仰躺在水里,突然被大壯拉了一下,站起身子,順著大壯手指的方向一看,趕緊屁顛屁顛的跑上岸穿衣服。李隆的單相思對象段梅,正推著小推車慢慢的朝這邊來,小推車上的袋子不用看都知道是黃鱔。
李和抿口一笑,位置讓給了李隆,他也脫了衣服,直接穿著褲衩子一個猛子扎進水里,穿出十幾米才漏出頭。
還沒扎幾個猛子,就聽到李隆和一群人對罵。。
“喂,小子,你們老實點,不要嘴里不干不凈,要不我可不客氣。”李隆對著幾個小年輕兇道,原來幾個河里的小年輕正對著推著小推車過來的段梅猛吹口哨,這可惹惱了李隆。
這時候的小年輕單純的多,頂多有點花花腸子,連混混都算不上,可畢竟是年輕人最要臉面,被當眾這么兇,哪個能樂意這么下臺。
四個年輕人就穿著褲衩子從河里上來,就要和李隆開撕,雖然知道收黃鱔的這兄弟三個不好惹,可也不怕事,初中下學開始在鎮上廝混,打架斗毆也沒少干,經常把人開瓢,吃的商品糧,自我感覺高人一等,對個鄉下人自然不能低頭。
段梅不知所措,慌亂的拉住李隆,“你們不要罵了,俺沒事的。”
李和怕弟弟吃虧,和大壯倆人趕緊上岸。
一個大高個一上岸,還有幾步距離握著拳頭就要往李隆那邊撲。
李和剛上河提,一個助跑毫不猶豫一腳從大高個后背踹上去,高個直接趴了。
他回頭又一腳朝另一個小年輕腰上踹去,趁對方一個趔趄,直接勒住對方脖子,一下子就摁地上了。
李和心里還把這小年輕當孩子,可不敢下重手朝腦袋上招呼。
大壯二話不說就幫忙,他讀書不行,打架卻是好手。
大壯下手倒是有輕重,把人放倒,踹了一腳就不再動手。李隆可就不管不顧,騎在對方一個長毛孩子身上,直接攥住拳頭朝對方頭部打。
李和趕緊把李隆拉起來罵道,“怎么的,還要把人打死?”
看著李隆脖子被對方指甲劃出血辣子,李和反而又有點心疼了,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長毛的腿,“別趟地上裝死,你只是鼻子出血了,起來。”
那長毛只得捂著鼻子起來,又看了一眼另外三個同伙,發狠說道,“這事沒完。”
李和氣的笑了,沖四個人說道,“怎么沒完,再說你們這可是調戲人家姑娘,也是你們先動的手,告到派出所就是流氓罪,要吃槍子,要不我陪你們去一趟派出所?”
段梅聽見李和這么說,倒也不是個畏畏縮縮的姑娘,反而是個有擔當的,道,“對,俺就去派出所告你們耍流氓。”
幾個小年輕雖然年齡也不小了,可也沒見過世面,幾句話一糊弄,心里反而忐忑不安,大高個強撐著說道,“我這哥們鼻子被你們打出血了呢?”
李和也給對方臺階,“你看看我弟,這脖子上的血楞子,能輕的了?大家不打不相識,做個朋友如何?
我們以后就在這橋上收黃鱔,你們也經常在這一片玩,抬頭不見低頭見,臉紅脖子粗,多沒意思。
這五塊錢你們拿著,帶這小弟去衛生室把鼻血止住,這事就這么算了。”
李隆要聽給5塊錢,可不樂意。
李和瞪了他一眼,可沒搭理他。
這幾個小年輕雖然是鎮上的,可沒正經工作,何曾見識過這么大的錢。
幾個人對視一眼,也不支聲,覺得對方給錢就是服軟,長毛拿了錢說了聲,“好吧,算你識相。”
李隆一聽這話,還要上去撲,一把被李和拉住了。
打一棍,給個棗,是最好的做法!
四個人下河隨便洗了洗,又重新穿上衣服,一抬腳就走了。
段梅這小姑娘事后見因為自己虧了5塊錢,死活要擔一半。
李隆哪能讓心上人賠錢,黃鱔稱好重,算多少錢,就給了多少錢。
小姑娘一走,李和說:“你要是真上心,咱家條件現在也不算差了,回頭讓奶奶打聽下,看哪家的,找人上門相相看。”
李隆瞬間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梅雨季節也是淮河汛期,間歇性的暴雨,通往鎮上的那條土路已經被水淹了,河溝池塘水位暴漲。
這階段李和都不準小五丫頭出門玩。
小丫頭因為偶爾溜門出去,屁股也沒少吃巴掌。
氣溫降下不少,鎮上小商小販越來越多,街道上每天也是越發熱鬧,人就是這樣,有一個人帶頭,后面的人膽子就大了,再看見興隆飯店生意那么好,一時間竟又開了幾家。
就連水產公司門口都擺上了早點攤,結束了沒早飯吃的歷史。
更高興的是,買肉不要肉票了,村里的大胖子陳永強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和兄弟倆的刺激,居然七里八鄉的跑去收生豬,做起了豬屠戶,在鎮上擺了肉案子。
哪怕生意再好,每天都會給李和留2斤五花肉,李和終于實現了天天吃肉的夢想。
陳永強后世確實是做起了豬屠戶,可沒有這么早啊,李和的記憶中應該是81年左右,現在做起了豬屠戶,整整提前了2年啊。
他甚至在想難道這就是他的蝴蝶效應?
更新時間:2024-08-14 01:5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