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姑姑牽著我的手,我們一同走出了熟悉的村口,上了通往城市的大巴。我回頭望去,只見爺爺站在老宅的門檻上,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他的眼神里充滿了不舍和愛憐,目送著我們的車輛漸行漸遠,直到拐彎處,他的身影徹底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城市的生活對于我這個農(nóng)村孩子來說既新奇又困惑。高樓大廈、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從未聽過的嘈雜聲,這一切都讓我感到不適應(yīng)。幸好姑姑對我很好,對我十分照顧,姑父和姑姑的女兒,對于我的出現(xiàn),卻是十分不開心,只是沒有多說什么。
好景不長,不到一周的時間,一個令人心碎的消息傳來——爺爺去世了。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感到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失去了顏色。我無法相信,那個總是堅強、保護我的爺爺就這樣走了,而且我竟然不能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我要回去奔喪!” 我哭著對姑姑說,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但姑姑緊緊抱住我,眼中也含著淚水,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孩子。這是你爺爺?shù)倪z囑。他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回去。”
“為什么?” 我掙扎著,想要掙脫她的懷抱,想要跑回那個能再次見到爺爺?shù)牡胤健?/p>
“他是為了你好。” 姑姑的聲音柔和而堅決,“你是我們張家唯一的男丁了。”
我呆住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的大爺,大二爺全在這一周陸續(xù)死了。”
“他們家的幾個哥哥也死了。”
姑姑眼眶微紅,目光溫柔的看著我:“你是我張家最后的希望了。”
我怎么也沒想到會這樣,抱著她痛哭流涕:“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一天,我失去了所有親人,只剩下眼前這個姑姑。
在姑姑家的日子里,我逐漸適應(yīng)并融入了這個新環(huán)境,雖然姑父和表妹不喜歡我,但姑姑始終如一的關(guān)懷如同春日暖陽,一點點溫暖了我受傷的心靈。她對待我如同親生兒子一般,無論是在日常的飲食起居上,還是在我情緒低落時的溫柔鼓勵,都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
我想與姑父和表妹打好關(guān)系,可不知為何,他們對我都是十分戒備。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了我十三歲的時候,發(fā)生了改變。
姑姑突然去世了!
她的死因?qū)嵲谑欠艘乃迹咴诖蠼稚希谷槐粺o人行駛,停在路邊的貨車撞死了。
據(jù)說這輛貨車就停在上坡,而姑姑就在下坡行走,等她注意到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
姑姑的離世,如同晴天霹靂,讓我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之中。她的死狀異常,讓我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與懷疑,我懷疑這一切與那個七指男人有關(guān)系。
我內(nèi)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一種前所未有的復(fù)仇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我都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親人,你為什么還不放過我?
從這以后,我變得更加警覺,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試圖捕捉到那七指男人的蛛絲馬跡。我明白,單憑我目前的能力,直接對抗顯然是不理智的,但我可以為將來積蓄力量。
可我沒想到,姑姑的離去,才是我噩夢的開始。
她如同一座橋梁的崩塌,讓原本就微妙的家庭關(guān)系徹底失衡。姑父對我的態(tài)度驟然冷淡,言語間盡是疏離與冷漠;表妹也對我避而遠之,昔日的溫暖仿佛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我在這個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了一個尷尬的外人。
委屈、迷茫、無助,種種情緒交織在心頭,讓我夜不能寐。我無數(shù)次在深夜里問自己,為什么命運要如此待我,奪走我一個又一個至親。可現(xiàn)實總是殘忍的,不容我逃避。我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接下來的日子,生活仿佛墜入了無盡的寒冬。姑父和表妹的冷漠態(tài)度,讓我在這個曾經(jīng)給予我短暫溫暖的家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每餐的缺席,不僅僅是饑餓的折磨,更是心靈深處的孤寂與無助。我意識到,依賴已不再是選項,自立自強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開始在放學后和周末四處尋找兼職機會,小餐館的洗碗工、便利店的收銀員、甚至是街頭散發(fā)傳單,我都嘗試過。工作的辛苦超乎想象,每天除了繁重的學業(yè),還要面對身體上的疲憊,但這些汗水換來的微薄收入,卻讓我在這個冰冷的環(huán)境中,勉強維持著生存。
在打工的同時,我并未放棄對那個七指男人的追蹤與研究。每晚,當疲憊的身軀終于能躺下休息時,我都會借助微弱的燈光,繼續(xù)閱讀、記錄,嘗試從文獻與民間傳說中尋找對抗厭勝之術(shù)的線索。這份執(zhí)著,既是復(fù)仇的火種,也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就這樣一直到了我十六歲,我上了高一。
表妹顧若曦和我分到了一個班級,她對我格外高冷,十分不屑。
可我卻愿意跟在她身邊,為她遮風擋雨,因為她是我姑姑僅存的血脈。
我的成績一直不錯,即便是上了高一,我也是名列前茅,反倒是顧若曦,學習不好整天胡混。我教訓過幾次,卻根本沒用。索性我也懶得管她。
距離我十六歲生日越來越近,我開始期待起來。
也不知道爺爺給我留下的箱子究竟有什么東西。
就在這天,我遠遠看見顧若曦被三個班里同學圍在教學樓的角落,他們的笑聲中帶著明顯的輕蔑與調(diào)戲。我心中騰起一股怒火,顧不上多想,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
這三個同學我認識,曹虎,李兆鴻,劉飛,他們是班級里的小霸王,因為家里有錢,所以聚在一起為非作歹,他們經(jīng)常喜歡欺負同學。偏偏老師不敢去管他們。
“喂,你們幾個干什么呢!”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盡管內(nèi)心緊張得像鼓點。
曹虎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喲,這不是顧若曦的窮酸表哥嘛,想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就是,看你那身衣服,還不如我的鞋值錢。”李兆鴻不屑道。
“少廢話,干他。”劉飛喊道。
話音未落,他們?nèi)吮阋粨矶希_如雨點般落下。我竭力抵擋,但力量懸殊,很快就處于下風。
“敢動我兄弟!你們在找死!”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了混亂,趙天一,我的同桌,不知何時已沖到我的身旁,加入了戰(zhàn)斗。他雖不如那些人高大,但動作敏捷,每一拳都精準有力。
我沖過去與他一起,和曹虎他們廝打在一起,
幾個人見勢不妙,罵罵咧咧地逃離了現(xiàn)場。
我喘著粗氣,望向顧若曦。
顧若曦雙手環(huán)胸,一臉淡漠的看著我:“不用你們多管閑事,我剛才跟他們鬧著玩呢。”
“你真是不知廉恥!”
我勃然大怒,指著她罵道:“要不是因為我姑,我才懶得管你。”
“那是我樂意,你管不著。”顧若曦冷冷說道。
趙天一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氣憤填膺:“若曦,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哥為了你挨打,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我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算了,天一。”
趙天一不甘心地嘆了口氣:“九幽,你總是這樣,太好說話了。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我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心里五味雜陳。
更讓我沒想到的事還在后面。
當我回到家,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擠出水來。姑父一見我進門,臉上的怒容幾乎要溢出,他的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子前:“你瞅瞅今天在學校干的好事!你知道那幾個孩子的背景嗎?你惹得起嗎?明天給我去給人家道歉,否則這個家你別想再待下去!”
我低著頭,心里五味雜陳,卻沒說什么。
一旁的顧若曦冷冷地扔出一句:“就是,你以為自己是誰?多管閑事,現(xiàn)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以后怎么在學校做人?”
我沉默著,沒有辯解,只是默默地轉(zhuǎn)身,走向了自己狹窄的小房間。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仿佛與外界所有的喧囂隔絕開來。房間里昏暗的燈光下,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孤獨。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跌坐在床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個木箱上。那是爺爺留給我的唯一遺物,箱面上貼著泛黃的符紙,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此刻,我心中涌動著一股沖動,想要揭開它的秘密,尋找可能藏匿其中的力量,用以對抗這世間的不公與冷酷。
"打開吧,說不定里面就有解決一切的辦法。"一個聲音在我心底響起,誘惑著我。
我緩緩站起身,走向那個木箱,手指輕輕觸碰那張黃符,感受著它傳遞出的古老與神秘。但就在即將揭開符紙的瞬間,爺爺在我臨走前的話語在耳邊回響:"這個箱子必須等到你十六歲生日那天才能開啟,切記,切記。"
我深吸一口氣,手緩緩收回,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還是把箱子放回了原位。
更新時間:2024-10-31 23: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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