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老頭兒驚魂未定,這時喘著粗氣說道:“火旺,還好有你在,不然今晚我這條老命非得交代在這里不可。”
火旺叔說道:“老白,雖然你是我兄長,但有些話我還是得跟你說道說道。
你以后接事兒得多掌掌眼呀,別為了錢啥都接。
你這一把歲數了好好享兩天清福不行呀,非得這么瞎折騰。
對了,我看這丫頭就不適合土葬,你趕緊通知她家里,明天得用荔枝木給火化了。”
白老頭嘆著氣說道:“哎,你說的有理,以后我再也不接這種短命鬼了。
攤上這事兒,咱祖師爺傳下來的尸蠟子都不好使了。”
于是完事兒之后白老頭兒不但分了我們一些尸古蠟,還送了一筐土雞蛋作為答謝。
火旺叔當面笑著接了,但出門沒走一會兒就把雞蛋全扔了。
我問他為何,他說這是義莊里的雞下的蛋,沾染了陰邪,沒準還吃過白肉。
白老頭兒成天跟死人打交道,身上陰氣重,他吃這蛋沒問題。
但對于我們這些人,吃了之后是弊大于利。
方才白老頭兒要留我們在義莊過夜,但是火旺叔拒絕了,倒不是因為害怕,只是他覺得睡在死人堆里膈應得慌。
出了義莊我們一路往縣城方向走,由于沒錢住店,之后干脆找到一處破廟打算對付一宿。
進了廟里火旺叔跟我講起了道理,說以后我要是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進廟里過夜。
因為破廟之地很不安生,有句老話叫寧睡荒墳不住破廟。
我說道:“那要不是破廟呢?”
“也最好別進,另有一古語所云,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獨坐莫憑欄,這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
這時我看出火旺雖生活落魄,人也糙,但他懂的東西可不少。
一夜無事,第二天清早火旺叔領著我進到縣城,在菜市場逛了許久,最后停在一處賣肉的攤子前面。
這肉攤的生意很好,老板是個光頭漢子,手拿一柄切肉大刀,不停的在一塊很大的實木砧板上砍骨切肉,弄得血沫子橫飛。
她的老婆則是負責在一旁收錢。
我不明白火旺叔想干啥,一直跟他不吱聲的站在肉攤旁邊。
火旺叔兩眼睛一直盯著人家砍肉那砧板,一晃幾個小時過去了,眼看臨近中午,買肉的人基本沒了。
這時肉攤老板也注意到了我們兩人。
“我說二位,我看你們在我這攤子邊兒站了一上午了,這是想買肉還是要干啥呀?”
火旺叔這時湊上前去。
“嘿嘿,不買肉,想要這東西,老板給開個價吧。”
肉攤老板愣了愣,我也驚住了,因為火旺叔想要的居然是老板切肉用的那塊實木砧板。
之前的死人米、尸古蠟我雖然也不知它們的用途,但終究是明白了點道道。
可這塊切肉砧板,我實在是沒看明白他有什么用途。
肉攤老板說道:“老倌,你是在跟我看玩笑還是來砸攤子的,到賣肉的地方買砧板?
你咋不去飯館子里買鐵鍋呢?”
火旺叔笑了笑。
“老板,我沒開玩笑,我就想要這塊砧板。”
肉攤老板拿他沒辦法,便隨口開了個價。
“成,你實在想要,一百二十塊錢拿去。”
我站在火旺叔身旁暗嘆一聲,心想火旺叔在白猿村完全是靠種地過活,這趟出來兜里總共就裝了十一塊錢。
參加喪宴隨禮了十塊,買空酒瓶子花了一塊,現在我們兩個人加一起,那也是一個大子兒也摸不出來。
哪來的一百二給他呀。
但火旺叔這時卻不慌張。
“成呀,一百二就一百二,我要了。”
這老板挺熱心,當即找出個蛇皮袋要幫他把砧板裝起來,我卻是在旁邊捏著冷汗。
怕火旺叔待會兒沒錢給人家收不了場。
這老板長得五大三粗,跟他逗趣兒待會兒指定沒好果子吃。
火旺叔這時卻攔住他,笑了笑。
“不用麻煩,老板,我借你這斬骨刀一用。”
說著便是手起刀落,只聽咔嚓一聲,那塊十幾公分厚的實木砧板居然被他劈成了兩半。
老板和老板娘還不明所以,這時卻見那砧板里冒出一條大蜈蚣。
這蜈蚣得有人的拇指粗,半個小臂那么長。
它的通體血紅,正在那砧板之間慵懶地扭動著身子。
隨后我一細看,原來那實木砧板上有一條縫隙,中間又有一個空洞,這條蜈蚣就一直住在里面。
之后火旺叔告訴我和肉攤老板,這叫血蜈蚣,是一種很罕見的毒蟲,且壽命很長,往往能活上百年。
肉攤老板祖上三代都是賣肉的,這塊砧板是他爺爺傳下來的。
幾十年來,砧板每天都被宰肉的血水滋養,而里面的血蜈蚣則通過吸取滲透下去的血水,一直活到今天。
火旺叔還說這蜈蚣眼看就要滿百歲,到時候砧板的血水滿足不了它的食欲,它便會從砧板里鉆出來,主動尋找人血。
而活人被他咬上一口當即就得去見閻王。
肉攤夫婦聽完這些被嚇得不輕,之后不但沒收那一百二十塊錢,反而雙雙跪下向火旺叔道謝。
火旺叔笑著用酒葫蘆裝了那條血蜈蚣,如此他之前所說的用來對付眾閣教神棍的三樣東西算是齊活了。
更新時間:2024-11-01 07: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