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安是京城里有名的紈绔子弟。煙花柳巷、賭坊酒館、捶丸跑馬,總能能瞧見他的身影。
身邊的鶯鶯燕燕多的能比肩青樓楚館里接客的姑娘。但他從不讓那些女人近身伺候。
眾人只知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卻不知他有一位養了兩年的外室。那人是我。
方唯安常說他愛我如命,他曾說此生雖不能迎我入侯府,但他愿為我終身不娶。后來,
他求娶國公府嫡女那日,我撕碎了曾經的信物。我從來都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迎娶殺我娘親的仇人女兒過門?!肮媚?,世子不讓你隨便出來走動,
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贝禾覔踉谖颐媲?,攔住前去的路。我知她是不想我自取其辱。
可我不親眼看到,實在無法相信方唯安要成親的事情。今一早我出來買藥材,才踏入市集,
就聽了一樁奇事。揚言終身不娶妻的永安侯府世子要娶親了,
娶的還是英國公葉家嫡女葉錦瑤?;槠诰投ㄔ谙略鲁趿?/p>
還聽聞葉錦瑤已經懷有方唯安的骨肉,所以他才不得不娶妻。
我不相信方唯安會迎娶逼我假死離家,戕害我娘親的仇人女兒。
他明明知曉葉家是怎樣虎狼窩,知曉我從前受了多少冤屈。他絕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這一定是謠傳。我想親自到侯府門口求個事實。剛走到侯府附近,就看到方唯安從里面出來,
身后還跟著葉家人。兩方人說說笑笑,嘴里不停說著以后就是親家這種話。一瞬間,
我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氣動彈不得。還是春桃將我拽到墻后,才沒讓方唯安注意到。
“姑娘……你實在不必來看,其實……”春桃眼含淚珠的望著我,
一字一句的將事實剝開晾在我面前:“早在半個月前,奴婢就已經知曉此事。
”“當時奴婢也不相信,自己偷偷查證,的確如傳言那般,世子要和葉家嫡女成婚了,
至于有孕一事……也是真的?!贝禾业脑挭q如驚雷劈在我的身上,我整個人站不住,
險些栽倒在地。“這不可能……”我下意識給方唯安找借口:“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我要找他問個清楚?!薄肮媚铮覀冞€是先回去吧,你現在的身份特殊,
要是被老爺他們發現就完了?!蔽也恢约涸趺幢淮禾依刂駡@。意識回籠時,
我已站在院中淚流滿面。難怪半月前方唯安見我時,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
原來是違背了自己當初的誓言,不知該如何跟我說。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我也從未奢求做方唯安的唯一。甚至愿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仇恨。
可為什么……為什么會是葉錦瑤?……我在廊亭坐了一夜,看著月亮西沉,太陽升起,
心里的情誼漸漸散去?!肮媚锬阋幌蛏碜尤酰盗苏估滹L,定會病倒的,
還是進屋去休息吧?!贝禾覂裳坌奶鄣氖刂?。我揉了揉痛徹的眉心:“去找世子過來。
”“姑娘還是睡會兒再問世子吧?!蔽覔u頭拒絕:“我就在這等他。”方唯安來時,
帶了我最愛的吃的棗泥山藥糕。彼時,我已換上他最喜歡的粉色衣裙,
又在烏青的眼下涂上厚重的粉遮蓋,看不出異樣?!扒逄N,難得見你主動派人來尋我,
可是寂寞想我了?”他一如往昔的油嘴滑舌,托起我的腰,將我抱在懷中,
親昵的蹭著我的頸肩。饒是我知道他背著我做的事,看到他喜笑顏開的樣子,
也難對他露出慍色。我想他應當是有苦衷的?!鞍怖?,你氣色這么好,是有什么喜事嗎?
”我壓著心頭的苦澀,柔聲詢問。方唯安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尖:“能讓我高興的,只有見你這件事。”我嘴角的笑意一頓,
又繼續問:“安郎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你今日是怎么了?
”方唯安有些不解:“莫不是怪我前兩日沒來陪你?
”“你也知道我父親一直想讓我科舉中榜,我被他拘束在家里念書,你多多體諒我好不好?
”“等我忙完這陣,定會日日來陪你?!蔽铱粗嫔珡娜萦弥e言搪塞我,心里一陣陣抽痛。
原來,他說起謊來眼都不眨的。也不知之前他用科舉做幌子誆騙我多少次?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到底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這陣子是多久?
”方唯安似是真的在考量,片刻后才回答:“過了下月初九,我便能閑下來。
”下月初六是他大婚的日子,他這是連陪葉錦瑤回門的時間都算好了。我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低垂著眸子,沙啞著嗓音道:“安郎,從前你說幫我報仇的話還算數嗎?
”他神情一怔:“怎么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你不是同我說,從前的事都過去了,
以后只會陪我好好過日子嗎……”我抬眸與他四目相對,大抵是我的眼神太過凌厲,
他止住了話音?!白蛞刮覊舻侥镉H在我的床邊哭,她聲嘶力竭的質問我,為什么不替她報仇。
讓她在九泉下都不得安寧。”方唯安輕笑一聲:“你這是多思了,
已死之人怎么可能還會托夢給你,過兩日我會請個法師過來做法超度你娘親,讓你安心。
”我沒再多說什么。該問的都已知曉答案。的確不用再給方唯安找借口了。我真傻,
只看父親如何對待發妻就該知曉天下男人一個樣。竟還是悶頭扎進方唯安的溫柔鄉里。
實在可笑至極。我面色平靜的看向方唯安:“安郎,我為你生個孩兒可好?”“清蘊,
今天你怎么一直說些奇怪的話,你的身子不是早年間落入冰湖傷了根本不能有孕了嗎?
”“你是不是一個人在竹園悶得慌,想有個孩子陪你?這有何難,改日我們去買個孩兒,
讓他認你做娘親?!蔽覍⑹值衷谒拇介g,用打趣兒的口吻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安郎,若我說當年傷了根本的是你……”方唯安臉色幾經變化,
大概是想到葉錦瑤已經懷了他的骨肉,眼底的慌張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清蘊,
更新時間:2024-11-01 15: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