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張強(qiáng)，張強(qiáng)，你在里面嗎？”

我一聽是張姨的聲音，趕緊去開門，“咋了張姨，你怎么還沒下班？”

“老高昨晚來過這里？！”她一反常態(tài)，沉著臉，特別緊張。

我沒想到張姨這么關(guān)心老高的事情，就如實(shí)跟她說，昨晚就跟老高喝了杯酒。

“強(qiáng)，你又騙姨呢！”張姨臉色更沉了。

“說！他是不是碰過你這枕頭？”

我被問蒙了，一回想，老高是拿起過枕頭。

張姨焦急地看著我，“是不是啊？”

我趕緊點(diǎn)頭，“是，是碰過，到底怎么了？”

張姨一聽，急的直跺腳，她先把門關(guān)上，然后嚴(yán)肅地對我說，“你記住，以后誰來了，也不能讓他們碰這枕頭。”

她說完又補(bǔ)充了一句，“這樣，保險起見，你平時就把枕頭收起來，晚上再拿出來枕著睡。”

我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張姨，我不懂，這跟枕頭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張姨眉頭都擰在一起了，厲聲說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所以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這太平間沒你想得那么簡單，看似平常的東西，其實(shí)都有講究。”

張姨從沒這樣過，我心里更憋悶了，走到床邊拿起枕頭，摁了摁，“張姨，那這枕頭里到底有什么東西啊？”

張姨看一眼枕頭，斬釘截鐵地說，“我不知道。這也是別人告訴我的，算是這里的規(guī)矩，你不是想繼續(xù)做這工作嗎？那就聽姨的話。”

張姨說完，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坐在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問，“強(qiáng)，記住沒？”

“恩。”我放下枕頭，用被子蓋住了。

張姨剛才這番話令我非常感激，也很感動，現(xiàn)在人人避著我，張姨卻不怕，還來提醒我，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這時我想起早上想問老高的問題，就問張姨，在老劉頭之前的守尸人都有誰，我想去找他們。

張姨突然站起來，似乎有點(diǎn)慌了：“找他們干什么？”

我猛然想起來，張姨從不希望我打聽太多事情。

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diǎn)過分，趕緊坐下，放平了情緒說：“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人，那時候我還沒來這醫(yī)院呢，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早點(diǎn)睡吧。”

她說完就離開了，冷冰冰的值班室里，再次剩下了我一人。

張姨在敷衍我，老劉頭來的時間肯定沒有她久，據(jù)我所知，她二十歲就來到這里，如今三十多歲，所以跟那老高的工齡是差不多的，老高知道的事情，張姨不可能不知道。

越這樣，我越想找到那些守尸人了。

第二天中午，我就去了老高的病房，單間，設(shè)備也都很好，沒想到醫(yī)院對員工的待遇這么好。

護(hù)士告訴我老高現(xiàn)在狀況不穩(wěn)，精神也不正常，時而清醒，時而說胡話，讓我不要打擾太久。

我點(diǎn)頭答應(yīng)，一進(jìn)去，老高睜開了眼睛，看起來沒有那么糟。

“老高叔，你醒了？”

“恩......”他的嗓子里發(fā)出嗡嗡的響聲，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我看他還算清醒，就趕緊問，“老高叔，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些守尸人，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你能不能把他們的情況都給我說說？”

他艱難地?fù)u搖頭，看來他也不打算告訴我。

“酒，喝酒......”他說話含含糊糊，估計又不清醒了。

我靈機(jī)一動，“好好，你給我說說其他人守尸人怎么死的，我就陪你喝酒好不好？”

老高嘿嘿一笑，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小......劉......”

我反應(yīng)了一下，我所認(rèn)識的姓劉的，除了老劉頭就是劉司機(jī)了，別人也稱呼他小劉，他的工作確實(shí)和那幾個守尸人接觸最多！

“你說的是開靈車的小劉？你讓我去問他？”

老高點(diǎn)點(diǎn)頭，“酒......喝酒......”

我說好，等你身體恢復(fù)了，我肯定陪你喝一宿。說完我就回到了太平間。

回去沒多久，劉司機(jī)來了。他一下車，就緊張兮兮問我那王月尸體的事情。

我敷衍地說了句，尸體找到了，然后認(rèn)真地說，“劉哥，我眼下有另外一個問題，想問你。”

“恩？啥問題？”他邊說邊遞給我今天他要接走的尸體名字。

“哥，你能不能給我說說，老劉頭之前的那些人，他們都怎么樣了？”

他臉色一沉，有點(diǎn)沒好氣，“問他們干嘛？你既然非要干這工作，就少打聽那么多事情！守好這里面的死人，別再放出去一個，比啥都強(qiáng)！”

我沒吭聲，心里郁悶，耷拉著腦袋回到太平間，盤算著怎么撬開他的嘴。

我找到他要接走的死人尸體，拉開冰柜，掀開遮尸布，是那彪形大漢。

我腦袋里突然閃過一個主意，干脆一屁股做在了停尸床上。

過了好半天，那小劉終于忍不住了，在門口大喊，“我說張強(qiáng)，你搞什么呢？怎么還不出來？”

他一般不會主動進(jìn)入太平間，都是我把尸體給他送出去。

我繼續(xù)不說話，就那么盯著尸體發(fā)呆。

又過了幾分鐘，他不間斷地叫了我好幾聲，終于按耐不住，走了進(jìn)來。

“哎呦，我去！你干啥呢！”他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抬起頭，看了看他，又重新盯著那尸體，冰柜里的藍(lán)色燈光照在我死氣沉沉的臉上，不照鏡子我也知道有多嚇人。

他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經(jīng)常拉死人，按說他膽子不算小，但不知道為什么一進(jìn)來就慫了。

“你磨嘰什么呢？快點(diǎn)的吧，我這都有時間卡著呢！”

我沖他幽幽地笑了笑，“劉哥，你要是不跟我說說那幾個守尸人的事兒，這大漢，你就自己背車上去吧。”

“你小子行啊！”他氣呼呼的指著我，然后看看那彪形大漢，眼神閃爍了下，面露難色，想說什么，吧唧吧唧嘴沒說出來。

小劉一甩手，“得，我怕了你了，先給我把他整上車，我再給你說別的事。”

“好嘞！”小計得逞，我喜笑顏開，一咬牙，把那大漢搬到了停尸床上。

說來奇怪，這次我再扛著他的時候，竟然不像第一次那么吃力了，尸體不會變輕，那就是我變強(qiáng)了！

我也沒多想，估計是這兩天老搬尸體，長了不少力氣。

把尸體送到靈車上，小劉撇我一眼，‘砰’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我也是服了你了。”

我嘿嘿一笑，走到他身邊。

小劉壓低聲音跟我說，“這太平間里啊，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人了，除了老劉頭，我就跟兩個比較熟，原來也是我哥們，后來一個瘋了，一個死了。”

“怎么死的？怎么瘋的？”我呼吸急促，緊張問道。

小劉冷哼一聲，“那我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們?nèi)D？”

“行，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他們！”說著我把紙筆遞給了他。

“你小子鬼迷心竅了啊，人都死了，你要到陰曹地府去問嗎？再說了，我也不能隨便把人家地址給你。”他又把紙筆塞給了我，徑直朝車上走去。

我一個箭步?jīng)_到他前面，擋住了車門。

小劉仰天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就知道這些，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你還想怎么著啊？我得趕緊走了，誤了出殯的時辰，我可擔(dān)不起。”

“好，但你把那倆人地址告訴我，我就讓你走。要是不告訴我，以后這些尸體，你就都自己扛上車，反正醫(yī)院不會開除我。”我耍起了無賴。

他回頭看看那太平間，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恐懼，考慮片刻，奪過我手里的紙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寫完往我手里一塞，“別說是我給你的，就因為這份工作是我給他們介紹的，他們家人現(xiàn)在都快恨死我了。”

我連忙點(diǎn)頭，保證不說，同時從車門前讓開。

小劉走了，我緊緊攥著那張紙條剛回到值班室。

就在這時，手機(jī)突然尖銳地響起來。

更新時間：2024-11-02 15:5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