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愿意承認這是他的兒子,但是DNA不會說謊,這個頑劣不堪的孩子就是他楊燁的血脈,他們只能接受事實。
想到乖巧聽話,成績優異的養子,楊燁眼淚差點掉下來,他養得這么優秀的孩子怎么會是別人家的孩子呢!
可一想到蔣家是高門大戶,樂樂被認回去,以后不為錢發愁,總比待在這個拖累他的家里強,心里多了幾分安慰。
“忍忍吧!”楊燁只能這么安慰自己的妻子。
饅頭在楊平樂的手指間攥得變形,楊燁口中的樂樂并不是指他,而是蔣少臣,他們養育了十八年的蔣家真正小少爺。
楊平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突地一把將桌上的盤子掃到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房間內的聲音一滯,整個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楊平樂坐在桌前,眼澀鼻堵。
潮濕冰冷的衣服緊緊貼在楊平樂的身上,他卻感受不到,心臟被一大團棉花堵得不上不下,腦子缺氧發慌。
許久,房間內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悶悶的。
聽得楊平樂一陣煩躁,一腳踹開凳子,拉開鐵門,用力地甩上,沖進了雨中。
他漫無目的地在這片棚戶區里行走,破舊的鞋子泡在水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久了,心情竟然漸漸平復了。
一個人借著微弱昏暗的燈光,雙手插兜,不顧下雨痛疼的左腿,一個水坑一個水坑地跳進去,跳出來。
突然,頭一重,巨痛襲來,眼前一黑,撲進了污濁的水中,濺起一地水花,血紅和著雨水滑進了眼中,隨著水流蔓延。
耳邊嘈雜的聲音,像隔著一層霧,漸行漸遠,楊平樂的眼前一片血紅,心想,那五百塊錢,不知夠不夠還李淑平和楊燁的生育之恩?
如果不夠......算了,不夠就把命還給他們。
活著太難了,他拼盡全力了,累了,下輩子不來了。
可是他的胖胖怎么辦?
“哪位是楊平樂家屬?”護士站在手術室門口喊了一聲,久久無人應答。
護士掃過一直等候在門口,面色焦慮擔憂的幾人,“都不是楊平樂家屬?”
幾人皆搖頭。
沒一會兒,一張病床推了出來,床上的少年平躺,閉著眼睛沉沉睡著,纖長的睫毛濃而密,落下一小片陰影,隨著床的晃動,眼睫輕顫,緩緩睜開。
眼底流淌著暗河,不帶任何的溫度,冰冷而寂靜,本該年輕肆意的年紀,卻如一潭微起波瀾的死水。
“感覺怎么樣?”一道干練利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平樂的眼珠子偏了偏,移向發聲處,張了張嘴,發出干澀的聲音,“我怎么了?”
護士心倏地提了起來,生怕有個術后問題。
“你闌尾炎手術剛做完,有印象嗎?”
楊平樂瞬間覺得腦殼的痛疼轉移到下腹去了,表情都痛扭曲了,痛到兩眼發黑,嚇得幾人停下了手中抬人換病床的動作,推起病床就往急救室沖,有護士已經開始搶救準備。
又是一陣折騰,楊平樂留在了觀察室里,渾身貼滿了圓片片,被一圈儀器包圍了。
數值都很正常,醫生和護士都沒有找出楊平樂猙獰表情后的病灶。
但沒有一個人放松。
主要是楊平樂兩眼無神,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看著就不對勁。
醫生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門診的心理醫生過來面診一下。
醫生走到門外,問護士,“找到楊平樂的家屬了嗎?”
更新時間:2024-11-26 11:0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