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粵鈞在大樂門給我披上衣服的時候,說只要有他在,不會再有人敢欺負我。
可后來在那個留洋小姐的接風宴上,也是他看著我被奚落時無動于衷。“舞女而已,
干點老本行的事情生氣了又如何?多給點賞錢好了。”我無視叔伯多次的邀請,
留在這里做一個人人都能輕賤的舞女,從來不是為了攀附權貴,只是為了等他,
等他什么時候能認出他心里的那個白月光,就是我。
但看著他看向那個長相酷似我的小姐的眼神,我突然就累了。后來,
大樂門那個招牌舞女再也看不見了,而威動全城的趙九爺,卻瘋了一樣的趕去了西南。
......我想要向趙粵鈞坦白一切,卻被他先一步接出去了。他大多數地方都很好,
脾氣好,長得好,對我更好,可獨獨忘記我這一點,很不好。我是很介意這件事的,
一直耍著性子不愿意告訴他,因為我覺得愛一個人不應該是因為回憶和習慣,
是無論兜兜轉轉多少年,不管彼此經歷過什么,你都會在相遇的那一刻再次愛上她,
這是一種本能。可他沒有再愛上我。司機來拉我的時候,小洋樓里的仆人都避著我,
因為昨天她們悄悄說我長得像許寧,被我聽到后,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和趙粵鈞傳出過情事的女人很多,每一個都跟我從前很像,可許寧,是他唯一承認過,
談得最久,也是最像我的那一個。不是我像許寧,是許寧像我,她們不知道,
趙粵鈞也不知道。而正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不大不小的矛盾,讓我又一次燃起了退縮之心,
他到底喜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不是只是從前的我?這么多年的漂泊,我瞻前顧后,
畏畏縮縮,不管是相貌性格,早就已經不像之前的自己了。
去的路上我靠在車里小憩了一會兒,夢里是帶刀的官老爺,全身是血讓我趕緊走的爹娘,
還有被火燒毀的那半張臉……司機把我叫醒,趙粵鈞親自來大門口迎接,這是大越門,
我最熟悉的地方。剛下車,他就伸手碰了碰我的臉頰,柔著聲線問:“冷不冷?
”我抿著嘴唇搖頭,努力忽略掉周圍打量的眼神。這些都是趙粵鈞的心腹,
但他們從來看不上我,位高權重的趙九爺身邊不應該是一個人人輕賤的舞女。
他剛想牽起我的手時,旁邊就有人面露難色地提醒:“九爺,人已經到了。
”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場景,這三年里,我陪他參加過很多宴會,見過許多所謂的上流人士,
他們怕我失了趙粵鈞的臉面。但每一次,趙粵鈞都充耳不聞,他知道外界都在怎么說我,
所以每一次帶我出門,總會給我最好的體面,他像他說的那樣,只要有他在,
不會再有人欺負我。想到這些,胸口溢出的暖流幾乎快要把我脹滿,我如同往日一樣伸出手,
卻沒有等來熟悉的回握,懸在半空,見他稍擰眉頭,吐出一句話后扭頭徑直向前:“走吧。
”我不知道該作出什么樣的反應,只是再面對他們的打量時,再也作不出原有的坦然了。
這次見的人,在他心中,遠比之前所有的人更為重要。沉默地走進包間,
在看到許寧的那一刻,饒是我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于事無補。頭腦有一絲地發脹,
在趙粵鈞落座在她身邊時,心跳更是漏了一拍。我早就知道她已經回來,那日趙粵鈞晚歸,
仆人原本就看不起我,知道他的去向后故意在我面前大聲交談:“許小姐一回來,
九爺跑得可快了,終歸是心尖上的人。”“是啊,原來在許小姐跟前伺候時,
不曉得有多快活,也不知道九爺會不會搬出去住,把咱們帶上就好了!”“那肯定會!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九爺別提多難過了,外面再妖艷的,現在正主回來了,也終歸會被比下去!
”我一向很少和她們交談,沒事就在自己的房間里待著,
除了趙粵鈞回來的時候才會免不了和她們有些許接觸。在大越門這幾年,
再下流的話我都聽過,所以我并不在意她們的三言兩語。何況我就是固執地覺得,
許寧不過也只是我的替代品,只要我把一切都告訴趙粵鈞,所有他身邊的女人,
更新時間:2024-11-30 12:1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