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口都不留!”
我蜷縮在狗窩深處,死死捂著嘴,目眥盡裂。
透過縫隙,眼睜睜看著暗衛把爺爺手腳砍下,開膛破肚,肚腸灑了滿地。
娘親頭被割得將斷未斷,拼著一口氣,仍在暗衛看不見的角度,滿臉驚恐地對我無聲說著:“不要出來?!?/p>
阿姐被幾個男人輪流羞辱致死,爹爹被架在旁邊,看著女兒受辱,流出血淚。
剛出生的小侄子被活活踩死……
粘稠的鐵銹味,讓我幾欲作嘔。
胃里翻騰的嘔吐感,與強烈的心痛絕望,讓我險些昏厥。
但我仍逼自己睜大眼睛,透過淚水,努力看清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利刃破空,慘叫連連。
整場屠殺持續一炷香時間,世界才歸于平靜,只剩雪落無聲。
……
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滾落,流光溢彩的畫舫上,夜風吹過,冰涼刺骨。
這場噩夢,不分晝夜,已在我心里重復上演了十年。
十年前,我六歲,便是孤家寡人了。
“太子請?!?/p>
“尚書大人請?!?/p>
思緒被拉回,我迅速擦干淚痕,眉眼含笑看向來人。
太子李承運當先而行,一身黑色錦袍,神色淡漠,給他的俊美平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他看見我,表情未變,而跟在他身后的尚書大人,卻雙眼發直:
“沒想到今日竟有卿卿姑娘作陪,實屬難得!”
我曾是太傅孫女,可現在,我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天生絕色,卻從不輕易見人。
曾有公子自以為位高權重,強迫我出場,可當晚便身首異處。
天香樓的媽媽放出話,說我背后有貴人撐腰。
關于我的容貌,因此便越傳越玄。
世家名流有睹我真容者,竟自覺高人一等。
只有這樣,我才能以雙重身份,安全茍活到今日。
李承運坐在主位,而我則主動為二人添酒,幾杯下肚,尚書大人眼神便迷離起來。
侍衛進門,說有要事稟報,李承運讓尚書自便后,便起身離席。
他前腳剛走,一只濕熱油膩的大手,便搭上我的肩膀:
“卿卿姑娘,果然天人之姿,比傳說有過之而無不及?!?/p>
我不著痕跡躲開,斂眸輕笑,提壺將玉杯斟滿:
“大人怕不是在笑話卿卿?世人皆知尚書夫人,不僅天香國色,更是清平侯之女,才貌雙全,誰人可比?”
似是被戳到難言之隱,尚書眸色微沉:
“那女人不提也罷,要不是……”
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倒酒!”
我仍淡淡笑著,將斟滿酒的杯子遞給他。
狀似隨意,指尖輕輕掃過他的手背,這老男人眸色更沉了幾分。
“要我說,大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p>
“今日得見卿卿,才是本官的福氣?!?/p>
他丑陋漲紅的老臉,向我靠近,我佯裝害羞在他胸前推了一把。
誰知這老男人借酒發瘋,撲過來便要拉我裙子,我甚至都聞到他身上難聞的酒臭氣。
想逃走,卻被他抓住腳踝。
“尚書大人不可?!蔽也挥勺兞四樕?。
“哈哈哈有何不可……”他俯身向我壓來。
情急之中,我佯裝驚悸,使勁搖響了手腕上的銀鈴。
“砰!”
畫舫門猛地被推開,夜風裹挾著寒意,給這老色鬼的酒勁吹散了大半。
“尚書大人勿要臟了孤的畫舫!”
李承運站在門外,衣袍獵獵作響,冰冷的眸子隱含怒意。
尚書連忙爬起,生怕在太子面前失了儀態,面色訕訕,狼狽告辭。
見他走遠,我才垂眸坐起,整理下衣襟,朝李承澤露出得意一笑。
待他關好門走來,才翻手從袖子里取出信箋。
剛剛雖只是一推,但要施展空空妙手,也足夠了:
“快看看,是不是他跟曹桂的密信,如果……”
話還沒說完,李承運竟驟然欺身而來。
大手掐住我的脖子,緊抿著唇,雙目都開始漸漸赤紅:
“如果剛才孤沒及時趕到,你該怎么辦?”
“柳卿卿,孤再問一次,你心里只有報仇,沒有孤嗎?”
更新時間:2024-12-10 07:58: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