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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輸完液準(zhǔn)備回家時,我才接到了簡依依的來電。
電話那頭她溫柔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自責(zé),就仿佛都快要急哭了一樣。
「阿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昨晚臨時有一個跨國會議我沒能趕過去,不過我讓助理去給你送藥了,他說家里沒人。」
「阿淮,你去醫(yī)院了嗎?你是不是生氣了?」
「阿淮,別那么小氣,理解一下我好不好?我真的有難處。」
「最近公司面臨上市的事情,有很多事刻不容緩,這兩天我得去海岸那邊開會,那邊的董事都等著呢。」
「阿淮,你再等等我,等我忙完這陣子,一定回家好好陪你。」
「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厘島嗎?到時候我陪你去那里過年,好不好?」
以前我很喜歡聽她的聲音,但是現(xiàn)在只要聽到心底總會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煩躁。
我淡淡的回了一聲,「好」。
掛完電話獨自去繳費,拿藥,出院,回家,可滿腦子都是回憶殺。
有些事情當(dāng)時經(jīng)歷的時候真的只道是尋常,過后回憶起來才是最傷人的。
自從佛羅里達(dá)州那次事故后,我身體一直都不好,隔三差五不是發(fā)燒就是體質(zhì)差到住院。
我還記得剛開始那幾年,不管工作有多忙,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陪在我身邊。
我們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她會用手給我暖輸液管,會親手煲粥,喂我喝粥,會擠在病床上陪我一起追劇,陪我一起數(shù)外面的星星。
那個時候她眼里心里全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她心疼我身體不好,舍不得我一個人在醫(yī)院。
可現(xiàn)在哪怕是我發(fā)燒求助她,哪怕是我獨自一人打急救電話,深夜被帶到醫(yī)院,也沒辦法在她心里掀起風(fēng)浪了。
這就是時間,它用殘酷的真相,殺死了我的從前。
手機(jī)頁面還殘留著陸毅寒的朋友圈,他發(fā)的小視頻里簡依依正側(cè)影對著兩個迷你版的雪人打電話。
她眉頭緊緊皺著,只是看向男人這邊時,眉頭會下意識的舒展。
【寶寶說,今朝一起同淋雪,他日必將共白頭,我也很期待與你從暮年到白發(fā)蒼蒼的那一天。】
平淡的蚊子殺傷力確實很強(qiáng)。
尤其配上昔日的那些諾言,更是說不出的痛苦。
以前她陪我堆雪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很認(rèn)真的告訴我。
「易淮,以后每年的第一個冬天我們都要一起堆雪人,一起感受白雪落在肩上。」
「易淮,我能想象到人世間最浪漫的事,就是永遠(yuǎn)牽著你的手,就這樣跟你一條路走到黑,直到時間和生命的盡頭。」
「那個時候我們都會白發(fā)蒼蒼,不過你可不許嫌棄我,要是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就得背著我,要是你也走不動了,那我們兩個人就一起坐下來,看花開花落,看云卷云舒。」
......
我憋回了心底翻涌的情緒,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過往。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往后我總要習(xí)慣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生活。
我得找回當(dāng)初的自己,享受一個人生活的樂趣。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沒有在被簡依依影響,也沒有唉聲嘆氣,更沒有去翻陸毅寒的朋友圈,尋找他們相愛的證據(jù)。
我彈起了家里那架塵封的鋼琴,感受著音符帶給我的治愈。
無聊時也會看看書,重新?lián)炱鹨郧暗哪切酆谩?/p>
我的生命還有無數(shù)種可能,我應(yīng)當(dāng)永遠(yuǎn)是鮮活的。
簡依依是在第四天的凌晨回家的,鑰匙擰門的聲音將我從昏睡的意識中喚醒。
我不想應(yīng)付她,所以蜷縮在床上裝睡。
她似乎也很怕吵醒我,躡手躡腳的走到衛(wèi)生間。
我耳朵向來是極好的,在這個寂靜的深夜里,我隱隱約約聽見她在衛(wèi)生間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床上。
她腳步放的很輕,只是床邊松軟下去的那一刻,我還是沒忍住與她四目相對。
她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愧疚的窩到我懷里,動作溫柔且親昵,以前她最喜歡這樣了。
可現(xiàn)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錯覺,總覺得彼此好像都很不習(xí)慣這樣的親密。
「阿淮,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我只是剛處理完手頭的工作,迫不及待的想回來陪你,雖然很疲憊,但一想到能立馬見到你就好開心。」
我看著她露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既然她想方設(shè)法想要騙我,那我也如她所愿。
「嗯,辛苦了。」
更新時間:2024-12-12 20: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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