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經(jīng)周轉(zhuǎn)，我和阿娘被賣到了大理寺少卿的家中。

大夫人被流放那日，阿娘帶我偷偷地去看過。

她見到我們眼中的情緒翻滾，只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最好能好好地活下去！”

大哥和二哥戴著枷鎖，目光掃過我又重重地低下頭。

阿娘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一旁的官兵扇了大夫人兩個巴掌，她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哪里受過這般屈辱，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忍了下來。

“快走，少在這里廢話。”

流放的隊伍慢慢遠去，看熱鬧的百姓只知道這是罪大惡極的犯人，他們撿起竹籃里面的菜葉子扔到大夫人的頭上。

“呸，該死的狗官，砍頭真便宜你們了！”

“狗官去死！”

“狗官去死！”

我蹲下身，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狗官去死！”

阿娘將我拽了回來，狠狠扇了我兩個巴掌。

她眼中落下滾大的淚珠，目光里全是我看不懂的悲傷：

“閉嘴，誰都能罵他們，但是你不能。”

那時我不懂，為什么從小便欺負我們的人不能罵。

只覺得阿娘難過極了，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阿娘從未打過我，這是第一次。

后來我知道了真相，我自己也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2

我和阿娘在陸家住了下來。

阿娘每日都要漿洗衣服，而我則被分配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面做小丫鬟，每日陪她玩玩樂樂，打打鬧鬧。

冬天來了，阿娘的身體越來越不中用。

她本來就沒做過累活，為了帶著我活下去費盡了心血。

除夕前一天，阿娘洗壞了大夫人的一件衣服。

那是底下人進貢上來的云錦，全金陵只有幾匹。

大夫人氣壞了，叫人拖來阿娘。

讓阿娘趴在椅子上，用帶著荊棘的藤條一點一點地打。

尖銳的倒刺扎進阿娘的身體。

周圍的下人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的場面。

大夫人圍著漂亮的虎皮大氅，正紅色的馬甲穿在身上，氣勢十足。

聽說她原本是老爺?shù)膫?cè)室，從小一起長大，兩人說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后來老爺高中，娶了尚書家的千金，她偷偷鬧到金陵。

老爺說是不忍心，其實是忘不了舊情。

更新時間：2024-12-17 07:5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