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鳴停好車,半摟著我走進了門診。
突然,他腳步一頓。
我順著季思鳴的目光看去,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正抱著胳膊坐在候診區。
她低著頭,長發遮住臉。
但下巴尖尖,眼睛半閉,頗有些病弱美人的韻味。
“阿穎,你怎么在這?”
下一秒,季思鳴似乎就忘了有我這個人,將我丟在原地,湊到那個阿穎身邊噓寒問暖。
“你怎么了?怎么來醫院了?”
池秋穎驚訝地抬頭,接著,避開季思鳴的身體望向我。
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不大舒服,有點胃疼,你……們也來醫院看病啊?”
季思鳴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他扭頭看我,眼睛有躲閃。
似乎還有一絲,不安。
“哦……心逸不舒服,我帶她過來看看病。她那身體,隔三岔五就有毛病,都是醫院常客了。”
池秋穎笑了,梨渦淺淺:“生病不及時看會誤事的,我這沒關系,你陪她吧。畢竟——”
她的笑容很美,也很有感染力。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覺得心里有些膈應。
池秋穎頓了頓,又伸手在季思鳴肩膀上一點,笑道:“聽說你追這個小美女追了好久,可見很上心啊。”
她說著就要起身:“我診室在那邊,我這就……”
話音未落,池秋穎腳底一軟。
在她的身體落下的瞬間我看到季思鳴立刻伸手,穩穩將她接在懷里。
接著,一個公主抱。
“你這太嚴重,我送你去那邊。”
季思鳴抱著池秋穎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甚至沒有回頭和我交代一句。
都說看男人對自己好不好別聽他說,要看他做。
我冷眼看著季思鳴匆匆遠去的背影,忍不住一聲冷哼。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起來。
原來真著急的季思鳴,是這樣魂不守舍的。
正好我聽到自己的叫號:“5號,姜心逸,請到10號診室就診。”
我掏出手機準備把診室號發給季思鳴,萬一他一會兒回來找不到我呢。
編輯好消息,在按下發送前的一瞬間,我盯框里的文字愣了愣。
最終是按了退格,把對話框刪了個干凈。
我自嘲地笑了,我憑什么認為季思鳴會回來找我呢?
差點就自作多情了。
我獨自看病,繳費,拿藥,掛點滴。
而后麻木地看著袋子里的液體一點點變少。
輸液的那只手,手背和手腕冷得嚇人,和我的心一樣。
在這期間,我沒有收到季思鳴的任何一條消息。
掛完水后天色已經擦黑,我肚子空空,艱難起身。
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跌坐在地。
此時的手機后知后覺般響了,是季思鳴。
他聲音急切:“心逸,你應該早就回家了吧?抱歉啊,本來沒什么事,但阿穎她胃一直痛,我就……”
我淡淡:“沒事,我剛結束,正準備回去。”
季思鳴一愣,接著理所當然道:“那你打個車回家,我這結束了就馬上回來啊心逸……”
話筒那邊突然傳來服務生禮貌地問詢:“先生女士,牛排幾分熟?”
最后一個字聲音突然變小,應該是那頭捂住了話筒。
但我還是聽到了。
每一個字。
季思鳴頓了頓,聲音急切又煩躁:“心逸,你先打車吧,晚點我打電話和你解釋。”
解釋?
解釋什么?
我掛斷了電話,艱難地在護士小姐的攙扶下去門口打車,回家。
凌晨12點,窗外突然傳來煙花聲。
我這才想起,今晚季思鳴早就跟我約好了,要帶我去浦江畔看煙花。
一年一度的煙花秀。
不過他現在,應該在陪那個阿穎吧。
我聽著耳邊響聲隆隆,想著反正也睡不著,就打開工作手機處理一些堆積的事情。
突然某信提示,季思鳴更新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這個手機登錄的某信是我的小號。
我打開私人手機查看我的大號,卻什么都沒有。
他有什么要瞞著我的呢?
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的一瞬間,心臟還是被揪緊般地疼。
那是一條實況,圖片里,煙花漫天,如夢似幻。
季思鳴配文:
【昔去大雪如花,今來煙花似雪。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C位的圖片,是兩只緊緊相握的手。
我忍不住用手指放大。
其中那只明顯是男人的手的中指上,訂婚戒指不見蹤跡。
只余一條寬痕。
季思鳴摘了戴了三年的戒指,和池秋穎在漫天煙花下共度今宵。
實況圖片里,傳來一個女聲:“我們要一直這樣一起看每一年的煙花!”
我手抖得厲害,關了手機,捂著心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漆黑的屏幕映著出我蒼白的臉,我拉開床頭柜,熟練地翻出一顆褪黑素咽下。
更新時間:2024-12-17 14: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