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斯!”
阿赫雅猛然睜開眼,從噩夢里醒來,劇烈地呼吸著,背后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前世丞相兵變之后,自己與弟弟阿瑟斯失散,她流落大胥,被謝桀囚為金絲雀。阿瑟斯被北戎丞相送到邊關,扔給了大胥。
大胥的將領將他剝皮充草,懸吊城墻之上,震懾北戎。
她的弟弟,草原上的小狼,最后連個全尸也沒能留下。
阿赫雅想起前世,自己聽到消息的絕望,眼眶通紅。
自己現在也不過算是茍活罷了,想找到阿瑟斯,無異于天方夜譚。
如果一朝阿瑟斯被發現,不得不與丞相對上,她如何才能保住他?
她想要引誘謝桀入甕,借大胥國力,重回北戎想法愈發堅定,阿赫雅坐起身,對著銅鏡,輕撫過自己姣好的面容。
她需要權勢。滔天的,足以影響北戎,讓丞相忌憚的權勢。
要說權勢,天下還能有誰比得過大胥的國君呢?
“謝、桀……”
阿赫雅呢喃著,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那日衙門一別,她已經有幾日沒見過謝桀了。
想來隔了這么久,應當足夠謝桀對自己的那點玩味沉淀下來,在下一次見面中,轉變為更深層次的興趣。
阿赫雅點了點桌子,她依稀記得,前世此時,沈家人提過,十一月望日,國君會親上積云寺禮佛。
今日便是望日。
紅衣,白雪。鐘聲遙遠,美人撐一柄油紙傘,好奇地折下一枝梅,枝上積雪簌簌,一點落在這只呆頑的小貓鼻尖,把那股清冷驅了個干凈,染出一股天真自然的快活氣來。
阿赫雅只當自己真是來賞梅的,這兒看看,那兒點點,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惹得樹后的人忍不住微微瞇眼,指尖在紫檀念珠上來回捻動。
“陛下,用不用……”周忠此時不由得心里打鼓,試探著開口。
照理來說,國君上山禮佛,應當把整座積云寺都封起來,謝桀雖沒有這么高調,帶來的親衛卻也把后山梅林圍得滴水不漏。
但周忠想著謝桀昨日對這位姑娘的特殊,還是擅作主張,把阿赫雅放了進來。此時不由得心里打鼓,試探著開口。
謝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卻沒有斥責,而是饒有興致地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眸色深沉晦澀:“沈家的在前面?”
“是。”周忠忙答。
“美人好端端的,朕怎好打擾?”他微微瞇眼,說的是不好打擾,聲音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沈二那三十鞭下去,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沈二少被打了三十鞭,原本該在家里躺著哀嚎,這會兒卻出現在這兒,到底是宛城官府執法不嚴,還是有人肆意縱容,還不好說。
謝桀輕笑:“把沈二少帶過來吧。”
把他帶過來做什么,謝桀沒說,周忠卻了然了。
無非是用沈二少嚇一嚇這可憐的姑娘,他們陛下好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罷了。
周忠看了一眼阿赫雅的身影,心中暗嘆。
實在對不住了姑娘。誰讓這位發號施令的陛下才是自己的主子呢?
阿赫雅對他的作為全然不知。
她來偶遇謝桀,卻不知謝桀到底在哪兒,只有守株待兔的份。此時她尋了塊石頭坐下,手中握著那枝紅梅,癡癡地望著,眼神飄忽,仿佛在透過它看向什么人,心中暗忖。
謝桀不信神佛。他上積云寺,不去正殿跪拜,那會去哪兒呢?
“喲,這寺里怎么還藏了個美人兒?”
一個輕浮的聲音響起,盡管故作風度,卻怎么也掩不住其中的猥瑣意味。
阿赫雅抬眸,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心里一跳。
是沈二。
阿赫雅死死地盯著沈二的臉,眼中恨意翻涌。
前世自己的一切恥辱痛苦,皆因沈二而起。
就是他擄走柳奴折辱,害得柳奴慘死。也是他指使知府,將自己拒之門外。更是因為他,自己被沈家送上了謝桀的床榻,讓自己成了謝桀手掌間玩弄的物件。
自己怎能不恨?
阿赫雅半是驚慌,半是厭惡,往后退了一步,聲音中充滿了驚怒:“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死死盯著沈二,憤懣又帶著不敢置信:“你不是被打了三十鞭……怎么?”
此時的沈二,應該皮開肉綻,像條狗一樣趴在床上才對。怎么會跟個沒事人一樣,跑到積云寺來?
“你怎么知……你就是那個告狀的賤人!”沈二也愣住了,立刻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地朝她走去。
“好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更新時間:2024-12-21 10:1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