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城守將之女到如今的一國皇后,所有人都在說我幸運,可她們不知道,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在成為皇后的第三年,我與周儉終究還是走到了相看兩厭。
他視我為他和另一個女人愛情路上的絆腳石。而我也終于完成了任務,可以回家了。
十月初三,天氣晴朗,宮女們多少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道憤怒的男聲響起:“你怎的如此惡毒?月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休怪我不顧念往日情分!”身穿龍袍的高大男子大步流星的走進大殿,
說出的話更是毫不留情,全然不顧這滿殿的宮娥還在。
宮娥們頓時一個個噤若寒蟬的跪伏在地,恨不得此時沒長眼睛耳朵的才好。畢竟帝后失和,
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很有可能成為被殃及的池魚。我起身行了個禮,出言讓宮娥們都出去,
然后才對著他問道:“陛下這是已經給我定罪了?”周儉,這大業朝的皇帝,
也是曾與我并肩作戰多年的戰友、知己,此時他聽了我的話后像是了然,
又像是失望的冷呵了一聲,語氣嘲諷地說:“紀煙柔,我們相識九年,夫妻四載,
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過。”我是什么性子呢?惡毒嗎?如此想著我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陛下果真是了解我的。”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我倆像是在較勁一般誰都不愿意先收回目光。良久,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其實很幼稚,我跟他斗什么氣?我們的身份早就都變了,
也早就不再是朋友了。他是皇帝,我是皇后,我應該尊敬他,順從他。所以,我率先低下頭,
用平和的語氣與他道:“沈姑娘之毒并非出自我手,若我想害她,不會做的這樣明顯,
更何況我并沒有害她的理由。”我的為人周儉很清楚,后宮妃嬪和前朝大臣們也很清楚,
所以哪怕當時那刺客受刑后指認是我指使,所有人也都認定了這是一場栽贓陷害。
我甚至也知道,周儉今日,并非全然為了沈姑娘中毒的事而來。聽了我的解釋,
周儉像是更不高興了。“是啊,你是大度賢良的皇后,天下誰不知你的好名聲,
你確實不會害她,你......”周儉突然一甩袖子,轉身就往外走。等到門口時,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然后下令:“即日起封鎖正陽宮,所有人不得進出。
”“是。”御林軍統領許明安領命后,當即就派人將宮殿團團圍住,效率高的驚人。
宮人們一臉驚慌的被趕走,整個正陽宮不過片刻就只剩下我一人。一國皇后被拘禁,
還是被御林軍像個囚犯一般的拘禁,我都能想象到明日宮外會掀起什么樣的流言蜚語了。
“娘娘。”御林軍首領明安,進殿朝我行了一禮。“屬下等人會在殿外守護,
若娘娘有什么需要可盡管吩咐。“我笑了一下,“明明是囚禁,
在你嘴里都好像是為了護我安全了。“明安沒有搭話,我又問他:“沈月歸如何了?
”明安說:“還在昏迷,因為所中之毒罕見,太醫們還未能研究出解毒的辦法,不過也快了。
”“那陛下今日這一出又是什么緣由?”“今日早朝,林尚書說了沈姑娘中毒一事,
話里暗指娘娘嫌疑很大,想必,陛下是順勢演一出戲,用來迷惑安王等人。
”林尚書是宮中淑妃的父親,而安王是先皇的兄長,半截身子快入土的年紀,手中又無實權,
所以當初逼宮才并未牽連到他。沒想到啊,臨到頭來他不知是哪根筋不對,
竟然開始與朝中大臣勾結。這不是純純的嫌死的太慢了嗎?我并不將這群烏合之眾看在眼里,
“京中的細作幾乎都要清理完了,要不了多久,陛下就要發兵南越,南越人要吃個大虧,
年節前后肯定會趁機生事的,你要提醒秦將軍,讓他一定守好關口。”“我知道了。
”明安點頭應下。我看著他,“你已經進來很久,再不出去怕是別人要生疑了。
”聞言他看了我一眼,接著又抬手行禮,“那,屬下告退。”空曠的大殿中只剩下我一人,
我一邊計劃之后要做的事,一邊難忍思緒,回憶起了從前。其實我并非是原本的紀煙柔,
九年前,原主墜馬而亡,而我穿越而來代替了她的身份,成了漠北紀大將軍的女兒。
那年這具身體才十二歲。不同于其他穿越者的被迫或者意外,這場穿越其實算是我求來的。
曾經的我有著一個美滿的家庭,我快樂的長大,順利的完成了學業,
畢業后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并在同齡人還在迷茫未來時就火速結婚,
嫁給了青梅竹馬的丈夫。在我懷孕后,我和丈夫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雙方的父母。
那天,我爸媽做了一大桌菜,可就在我們走到小區門口時,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我得到了很多賠款,可我的爸媽沒了。女兒出生后,我給她取名盡歡,所有人都很高興,
這個孩子的出生帶走了之前的陰霾。可是,生了孩子后我卻變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總會因為一點小事哭泣,又因為一點小事暴怒,我知道自己這是病了,
所以努力的配合治療。我無法繼續工作,丈夫每天下班回來不但要分擔家務,
還要努力的逗我開心。而婆婆不但要照顧孩子同時也要照顧我。我按時吃藥,努力的笑,
努力讓自己開心。但盡管如此,我的病情也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越來越重。漸漸的,
他們對我的好成了一種壓力,他們越是小心翼翼的照顧我,我就越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我知道這樣想不對,可卻沒辦法控制。孩子六個月大的時候發了一場高燒,
我們手忙腳亂的將孩子帶去醫院,忙活了幾個小時才趕回了家,這期間孩子難受的一直哭。
那哭聲讓我不但不覺得心痛,反而覺得暴躁,我想大吼讓她閉嘴,
想把她的嘴捂住讓她無法再發出聲音,我也想直接離開不再管她。可理智告訴我不該這樣,
我怕被人發現自己冷血,所以趁著無人注意時一次又一次咬自己的手腕,
用疼痛壓住心底的暴躁,直到鮮血淋漓。我的傷還是被發現了,
他們又開始手忙腳亂的來照顧我。那感覺太痛苦,我像一個瘋子,
孩子生病了我一點也不心疼,反而想要傷害她。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個累贅,
遲早有一天會將整個家拖垮。那一夜大家都很累,我趁著所有人睡著后悄悄離開,
在河邊徘徊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跳下去,又怕明天家人們看到我尸體時會傷心,
并且這條河平時很多人經過,我也怕會嚇到路人。就在河水已經淹沒到腰部時,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奇異的聲音。那個聲音說可以給我一個改變現狀的機會,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去另一個時空完成一個任務。祂并沒有讓我攻略誰,
也沒有不完成任務就絞殺的強制條款,祂只讓我守住漠北邊線,
幫助一個叫周儉的人成為皇帝,最后,于元和三年逝世。就這樣,我成了紀煙柔。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冬天,我在城外撿到了一個受傷的少年,那個少年就是周儉。
只是那時他說自己叫劉儉。因著那份救命的緣分,我們成了朋友,我對他說,
我的理想是邊境不再起戰亂,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他說,他的抱負是政通人和,國家富強,
大業未來不再為外族所欺。那時我們都說的認真。三年后,父親封我為百夫長,
我成了漠北第一個有名號的女兵。又一年,
我帶領自己訓練出來的輕騎兵深入草原剿滅了蒙敕的一部落,父親又封我為越騎校尉。
漠北那地方,全民皆兵,民間亦有自己的隊伍,女子領頭的并不少見,可朝廷從不認可她們。
我的出現,是一個信號,讓整個漠北上下一心,紀家軍的威望又上了一個高度。
穿越的第五年,我終于得知他就是我的任務對象周儉。沒有絲毫猶豫,我勸說父親扶持他,
并出謀劃策幫著他重回京城視線。沒多久,皇帝病重,幾位皇子為了那個位置爭的你死我活。
我們商量后,決定攻入草原王庭,一舉剿滅困擾大業百年的蒙敕,用軍功將周儉送回京城。
計劃開始很順利,可在父親和哥哥進入草原腹地之時,我們的行兵計劃被泄露,
哥哥被困峽谷,父親也被拖住無法前去救援。派去送糧的隊伍被截殺,城里的水源也被投毒。
這些幾乎不可能犯的錯誤卻在那時同時發生了。我從城中高層往下查,
最后查出了城中太守和一個參將可疑。參將被抓后沒有辯解,承認了是自己將計劃泄露,
太守則是吊死在屋內,桌上留了認罪書。我來不及思考這其中的不合理,
在于周儉和各將領商量后,親自帶著輕騎繞到后方拿下蒙敕王。
蒙敕王被脅迫著寫下退兵的旨意,可終究還是遲了,哥哥戰死,父親也在回程途中了毒箭,
我只見到了他們冰冷的尸體。母親本就體弱,喪夫喪子之后,沒幾天也跟著去了。
那一仗我們大勝,可紀家只有我還活著。還記得那時周儉哭的比我傷心,他緊緊握著我的手,
說:還有我在。之后,朝廷的人接管漠北,我和周儉跟著傳旨的太監去往京城。
周儉成了太子,我父親得了國公的虛名,我也得了縣主的封號,
整個京城為此役戰死的將士們禁奏樂宴飲三天。
周儉將太守和參軍的口供和調查的證據拿出請皇帝徹查,最后查出幕后主使是二皇子。
二皇子一脈在多方打壓下很快被盡數鏟除。天下人皆贊皇帝圣明,太子重情。
可二皇子倒臺的太快了,種種證據查出的太過于順利,最重要的是,
二皇子真的有能力將手伸入紀家軍內部嗎?人一旦產生了懷疑,
往日的蛛絲馬跡也就變得明顯起來。直到查出所有證據的那一刻,
我終于不能再自欺欺人......“屬下參見皇后娘娘!”門口突然響起求見聲,我回神,
見是一個侍衛。“娘娘,晚飯屬下給您送來了。”原來是已到了晚飯的時間,“多謝。
”我說。吃了飯,我簡單洗漱后靠在榻上看起了最近流行的話本子。等亥時一到,
就立刻放下書本,閉眼睡覺。自去年經歷過中毒后,我的身體就變得很差,今年是元和二年,
只差幾個月就可以完成任務回家。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我可得好好保護身體,
以免出現意外。一覺睡醒天已大亮,門外隱隱傳來嘈雜聲,我仔細聽了聽才知,
原來是曾經盛寵一時的妍嬪。周儉有一陣子發瘋,納了很多女子進宮,
門口的妍嬪就是其中之一,原是舞女出身,據說最擅胡旋舞,可惜我沒看過。
周儉是個腦子有病的,我努力讓后宮妃嬪安生不鬧騰,他倒好,就想看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
誰越爭他就越寵誰,妍嬪也就是因此幾乎被他獨寵了一個月。她在后宮已經沉寂了大半年,
我也好奇此次來是要做什么。我快速的洗漱穿戴好,站到門口,遠遠看她。妍嬪見我露面,
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雙眼冒光。“哎呦,皇后娘娘這是醒了,這空宮冷院的,
也難為娘娘能睡的著。”她說著就想進來,卻被門口的護衛攔住。“讓開,
本宮要進去你們是沒眼睛嗎?”妍嬪杏眼一斜。侍衛們毫無反應,
依舊用長槍攔住大門不準她進。妍嬪有些尷尬,轉頭繼續朝我喊到:“皇后娘娘一個人,
身邊也沒個人伺候哪行呢,娘娘金尊玉貴的,哪里吃得了苦,
要不嬪妾去皇上那說說給娘娘求個情,好歹送個奴婢進去伺候啊。
”“娘娘到底是怎么惹了陛下動怒的?該不會那沈姑娘真是娘娘毒害的吧!
”妍嬪夸張的用手捂住嘴。“要我說啊,咱們這做妃嬪的就得有容人的雅量,您還是皇后呢,
怎么就因為皇上喜歡沈姑娘就害她呢!娘娘曾經看不慣我也就算了,畢竟我人微言輕的,
可沈姑娘不同啊,皇上愛重她,人家獨自上京為父申冤,如今酒樓也辦的有聲有色,
人人都贊嘆她聰慧忠孝呢。”她叭叭的說了一堆,這聲念做打的樣子,
讓我覺得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畢竟整個后宮里如今就她最有上進心,
可她每天這么努力的宮斗,壓根沒人配合,只能唱獨角戲。妍嬪見我沒反應,眼珠子一轉,
出其不意的抬腳就往里沖,可還是被眼疾手快的侍衛一把攔住。她臉氣的都鼓起來了,
張嘴想罵又生生忍住,她帶來的宮女見狀立刻幫她推搡起侍衛,一堆人在門口就撕扯起來。
我嘖了一聲,立馬嚴肅臉:“身為宮妃與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還有你身邊的那些人,
攛掇主子犯錯該當何罪。”妍嬪條件反射地回憶起曾經被我罰背書的經歷,整個人瑟縮了下,
作為后宮被罰最多的女子,她四書都快背全了。她身邊的宮女同樣害怕的松手老實站好。
她心里不甘,但也不敢再繼續推搡,
只是嘴上還嚷嚷道:“要我說娘娘您還是趕緊給陛下跪下認錯,自請廢除后位吧,
您這樣實在是不堪為后宮之主。”說完她小心看我的臉色,明明害怕卻偏偏又要挑釁的樣子。
我并不生氣,不咸不淡的回她:“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妍嬪還是多花些心思在陛下身上。
”一句暴擊。妍嬪嘴唇動了動,她已經許久不見陛下了,此次來找茬也不過是揣摩圣意,
想在陛下面前露個臉罷了。“皇后,你讓他們讓開,放我進去。”她大喊。
“他們是奉陛下的命令。”我道。妍嬪柳眉一豎,指著兩旁護衛:“讓開!讓開!
你們這些沒眼色的,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娘娘,本宮要見皇后你們竟敢攔著!
”我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她什么心思,頓時也沒興趣再陪她玩,轉身回屋吃早飯。等飯吃完,
周儉竟真被妍嬪給鬧來了。兩人并排走進來,妍嬪挽著周儉的手臂,一邊故作委屈的擦眼淚,
一邊眼神對我挑釁。我起身端正的對周儉行禮,沒等他說起就自己站直。
“陛下下了早朝不去陪著沈姑娘,倒是來我這為妍嬪伸張正義了,沈姑娘還沒死,
陛下就移情別戀,還找了個回頭草?這可不符合陛下的作風啊。”我陰陽怪氣。
周儉眼睛里帶著詭異的興奮,拍了拍妍嬪的的手,說:“皇后嫉妒成性,欺辱宮妃,
朕不得不來。”妍嬪哽咽,“陛下,皇后娘娘不是故意的,嬪妾身份卑微,惹的娘娘不快,
娘娘罵兩句是應該的,嬪妾毫無怨言。”“妍兒莫哭,朕會為你討回公道。
”周儉一臉心疼的為她擦淚。“嬪妾不是哭自己,而是哭沈妹妹,她那樣可憐的躺在床上,
還不知能不能救活,嗚嗚嗚~”我翻個大白眼。周儉轉頭看我,表情變得刻薄,“皇后!
你在后宮多次殘害妃嬪,妍嬪不但不怨恨你還反為你求情,可你不知收斂,屢次傷害她!
”“我殘害誰了?”“你到了此時還毫無悔改之意!”周儉氣勢拉的很足,
妍嬪看著他簡直跟看英雄似的。“陛下,你不要這樣說娘娘,娘娘不是故意的,
娘娘肯定已經知道錯了。”妍嬪聲淚俱下,滿臉的惶恐,轉頭又當著周儉的面對我微微搖頭,
暗示讓我趕緊道歉的樣子。我也一臉怒容:“臣妾不知自己到底錯在何處,
陛下竟然要為了她如此辱我!本宮是皇后,還不能罰她了?”“嗚嗚嗚~娘娘該罰,
都是嬪妾的錯,可是沈姑娘是無辜的啊。”“皇后!你害月歸的事怎么說?她從未得罪過你,
甚至怕你傷心遠遠躲到宮外,不愿意入宮為妃,她如此善良你卻用那樣陰毒的手段暗害她!
”這下我也真的有點來氣了,“陛下與我在邊境多年,我紀家從不對你設防,
連最重要的布防圖和作戰計劃都沒瞞過你,若是我身邊有那毒,你會不知道?
”周儉被戳中痛腳,頓時忘記了演戲,原本準備的話都堵在了嗓子里。
他下意識甩開妍嬪的手,“紀煙柔,你是不是從來不信我的話,
那件事并非是我本意......”“你不是主謀,但你是從犯。”我冷冷打斷。
周儉看著我,半晌沒有言語。妍嬪也發現了異常,不敢再哭。“皇后,
即日起交出統領六宮之權,在正陽宮閉門思過!“說完周儉逃一般的大步離開,
妍嬪慌忙跟上。我望著大門的方向,長長嘆出一口氣,我并不想跟周儉爭吵,但心里有怨,
總是會不受控制的說出刺耳的話。總之,還有三個月就要過年了,過了年就是元和三年,
我回家的日子。在此之前,我會把該做的,該討的都一一完成。正陽宮被封的第十天,
周儉終于又下旨解封。因為昨夜,昏迷了半月的沈月歸終于醒了,
據說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我求情。門口的護衛離去,宮娥們重新回來,
一大早就忙碌地灑掃。我也只得早早起床,享受貼身侍女們的慰問與侍候。
妃嬪們第一時間來請安,幾日不見,大家話都很多,言語里各種試探。
我笑瞇瞇的又與她們聊了一個時辰,等好不容有將人都送走,剛準備拆發休息,沈月歸來了。
女子一臉病容的被侍女攙著朝我行禮,我趕緊阻止。“你身子還虛,就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了。
”“民女多謝娘娘厚愛。”她雖這樣說,但動作卻沒停,朝我深深拜了下去。我招呼她坐下,
“沈姑娘才剛醒,不多休養怎么就到我這來了?”沈月歸輕咳一聲,
說:“因為民女的事連累了娘娘,民女今日特來賠罪。”“你何罪之有?”我不解。
她都中毒昏迷了,無妄之災,完美的受害者,有什么好賠罪的?
“民女身份低微......”我笑了一下。她抬頭看我,眼神里帶著緊張。
“沈姑娘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此次你是因為我和陛下的緣故,才受連累。要說賠罪,
應該是我和陛下向你才是。”幕后主使之所以害沈月歸,最大的目的就是離間我與周儉,
可那些人低估了我們,周儉不昏庸,沈月歸也不慕榮華。
“我...到底是因為民女害娘娘被誤解。”我覺得她可愛,語氣也更柔和,
“你且再等兩天,陛下已經查清真相,要不了多久就會動作了。
”沈月歸還并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只點點頭。我們坐著喝了杯茶,聊了會天,說起來,
我倆其實也是老熟人了。我比周儉更早認識沈月歸。那是元和一年的冬天,
沈月歸避開層層追殺,花費九個月的時間才終于到達京城。
我還未入東宮時就建了一座慈幼院,所以哪怕后來做了皇后也會時常出宮查看,也就是那時,
她沖出來攥著我的裙擺,語速飛快的向我闡述冤屈,求我為她的家人報仇。那年她十五歲,
瘦瘦小小的像個乞兒。我感慨她的機靈和不容易,答應為她查清真相,還她一家清白,
可這一查才發現,沈家的案子背后竟然牽扯了這么多人。這個案子大到,若是想翻案,
整個朝堂都會因此動蕩。沈月歸的父親,江南首富沈之鴻,那是一個難得的仁商,
多次向漠北捐獻糧草棉衣,沒想到如今再次聽說這個名字,竟然是他蒙冤枉死之時。
于情于理我都該為他洗冤,可那時周儉登基不久,朝中由世家把控,我沒那個能力。
更新時間:2024-12-22 15: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