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有個名叫顧子言的書生,此人氣質儒雅、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盡顯文人雅士之態。
更難得的是,他心地純善,樂于助人,在當地頗負盛名。一日清晨,天色尚早,霧氣彌漫,
顧子言如往常一般推開家門,準備外出散步。行至半路時,
他忽然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名女子正緩緩前行。只見那女子懷中緊緊摟著一個小巧的包袱,
步伐沉重而艱難,仿佛每一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顧子言見狀,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迅速追上前去。待到靠近那女子后,他輕聲問道:“這位姑娘,不知您大清早一人獨行于此,
可是遇上了什么難處?若有用得著在下之處,還請盡管開口。”說話間,
他定睛仔細打量起眼前之人。原來這女子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光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
眉如遠黛,目似秋水,櫻桃小口不點而朱,肌膚白皙勝雪,當真稱得上傾國傾城之色。
饒是以顧子言平素里的淡定從容,此刻也不禁被這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那女子聽聞顧子言所言,抬起頭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雙美眸之中似蘊含著無盡的哀愁與幽怨,令人見之心痛。
只聽得她幽幽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皆是匆匆趕路客。即便相問,又怎能結伴同行,
共解心中煩悶呢?多謝公子好意,不必多費口舌了。”言語之間,滿是凄楚之意。
顧子言本就是個心思細膩之人,此刻更是從這女子簡短的話語中聽出了深深的無奈與苦楚。
他心下愈發憐憫起來,連忙誠懇地說道:“姑娘切莫如此悲觀。人生在世,
難免會遭遇種種困境,但只要心懷希望,總會有辦法度過難關的。
倘若姑娘真有什么難言的苦衷,不妨說與在下聽聽。但凡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絕無半點推脫!”女子那原本嬌美的面容此刻滿是凄楚之色,眼神黯淡無光,
宛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她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隔絕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顧子言焦急而關切的再三追問之下,女子終于緩緩張開了口,
聲音輕得如同蚊蠅一般。“我的父母……他們貪圖錢財,竟然狠心將我賣給了一戶富商家里。
然而那家的夫人卻是個心胸狹隘、善妒之人,只因見我容貌出眾,便心生怨恨,
整日里對我非打即罵。那種屈辱和折磨,真真是讓我生不如死啊!
所以……所以我才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只想著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永遠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顧子言聽聞此言,
心中不禁對那位富商的夫人涌起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同時,望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子,
他又忍不住對其增添了幾分疼惜之意。于是輕聲問道:“那么,姑娘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
你準備前往何處安身立命呢?”女子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臉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無助神情:“我如今已是有家難歸,只能四處漂泊流浪。
至于今后究竟該何去何從,我至今尚未想好。”聽到這里,顧子言心頭暗自一喜,
但表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他略作思索狀,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正巧,
我家就在這不遠處。若是姑娘不嫌棄寒舍簡陋,倒不妨先在我家中暫住一段時日。
待日后尋得了合適去處,再行離去也不遲。”女子聞聽此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之光,
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如此甚好,多謝公子收留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說罷,
對著顧子言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之禮,表示應允。顧子言見狀,
趕忙上前一步接過女子手中的包袱,而后微笑著示意她跟隨著自己一同前行。就這樣,
兩人并肩而行,朝著顧子言的家慢慢走去。一路上,微風輕拂,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而此時,
顧子言的心情猶如這明媚的天氣一般,格外舒暢愉悅。“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顧子言彬彬有禮地問道。女子微微頷首,柔聲回答道:“公子喚我蕓娘便可。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顧子言的居所門前。蕓娘抬眼望去,
但見屋內空無一人,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轉頭望向身旁的顧子言。“公子家中竟無人相伴么?
”顧子言微微一笑,伸手做出請進的姿勢,解釋道:“此處不過是我于外的一間書房罷了。
”蕓娘輕點螓首,表示明白了,隨后邁步踏入房中。稍作停留后,她再次開口說道。
“公子宅心仁厚,若能容小女子在此暫住,還煩請公子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切勿將我的行蹤告知他人。”顧子言聞聽此言,心中一陣狂喜。
他瞬間領悟到蕓娘話中的深意,這不就是暗示著愿意委身于他成為外室嗎?想到這里,
他忙不迭地點頭應承下來。就這樣,
蕓娘在這座小小的書房里與顧子言共同度過了一段寧靜而溫馨的時光。日子一天天過去,
某一日,顧子言忽然意識到自己離家已有許久未曾歸去。于是,
他滿懷歉意地對蕓娘說道:“蕓兒,我需歸家一趟探望親人,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歸來,
你且在此安心等候可好?”蕓娘溫柔地應道:“公子放心去吧,我會在此靜候佳音。
”待他緩緩踱步至家中時,顧子言那溫婉嫻靜的妻子陳氏早已在門口翹首以盼多時。
一見到丈夫歸來,陳氏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
面露關切之色詢問道:“夫君為何今日這般遲歸呀?莫不是在外遭遇了何事?
”面對愛妻的疑問,顧子言自然毫無保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相告。陳氏聽聞后,
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片刻,而后憂心忡忡地說道:“依妾身之見,
那位名叫蕓娘的女子恐怕并非良善之人,說不定乃是大戶人家出逃的小妾呢!夫君啊,
您還是盡快將她送走吧,以免惹禍上身。”然而此時的顧子言正對蕓娘滿心歡喜、興致盎然,
又怎會輕易聽從妻子的勸告?只見他連連搖頭,斷然拒絕道:“夫人多慮了,
蕓娘不過是個身世可憐的弱女子罷了,我怎能如此狠心將她棄之不顧呢?
況且她現居之地甚是偏僻,想來應是無人知曉的。”陳氏眼見勸說無果,心中雖有萬般無奈,
但也深知自家夫君此刻正是情迷心竅之時,那股新鮮勁兒尚未消退,故而也就不再多費口舌。
就在這日,陽光明媚,微風輕拂,顧子言閑來無事,便信步前往熱鬧非凡的集市游逛散心。
正當他悠然自得地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時,
忽然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道士裝扮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那道士目光犀利如電,
神情嚴肅凝重,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意。未及顧子言開口發問,道士竟主動走上前來,
面帶驚愕之色問道:“這位公子,觀您氣色不佳,周身似有邪氣縈繞,
敢問近日是否曾遇見過什么異常之事?”顧子言聞言頓時一愣,
腦海中飛速回憶著近期的經歷,卻實在想不出有何不妥之處,
于是疑惑不解地回答道:“道長說笑了,在下并未遇到過任何奇怪之事啊。
”豈料那道士聽罷臉色愈發陰沉,聲色俱厲地追問道:“公子休要瞞我,
您身上這濃重的邪氣絕非憑空而來!若再不實話實說,恐會后患無窮吶!
”道士突如其來的這番疾言厲色著實將顧子言嚇得不輕,他渾身一顫,
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汗。趕忙絞盡腦汁仔細思索起來,但任憑如何苦思冥想,
終究還是一無所獲。于是,顧子言只得拼命搖著頭,
極力為自己辯白解釋……那道士被他氣得渾身顫抖,猛地一甩衣袖,憤憤然轉身離去。
臨行前,道士滿臉遺憾地搖著頭說道:“真是糊涂啊!
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冥頑不靈、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之人!”顧子言望著道士遠去的背影,
心中亦是一陣煩悶與不快。近來讓他心煩意亂之事,便是收留了那位名叫蕓娘的女子。然而,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有人竟然聲稱這位看似柔弱無比的女子乃是一只妖怪。對此,
顧子言實在難以相信。畢竟,在他眼中,蕓娘不過是一個需要保護和照顧的弱女子罷了,
又怎會是什么可怕的妖怪呢?想來想去,
他覺得那個口出狂言的道士多半只是個招搖撞騙之徒而已。就這樣,顧子言懷揣著滿心狐疑,
不知不覺間已來到了蕓娘所居住之處。既然已經到了這里,索性就進去瞧瞧吧,
也好探個究竟。于是,他上前伸手輕輕推了一下門,卻驚訝地發現門從里面插上了。
這一異常情況瞬間引起了他的警覺,一絲疑慮涌上心頭。猶豫片刻后,
顧子言決定繞到房屋一側,翻身躍入院子之中。進入院子后,他小心翼翼地朝著屋內走去。
靠近門口時,他發現里面的房門同樣緊緊關閉著。顧子言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來到窗邊。
透過窗戶的縫隙,他悄悄地向里張望。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頓時嚇得他魂飛魄散。
只見屋內赫然站著一只面目猙獰的惡鬼!其臉色呈現出一片詭異的青綠色,
鋒利的獠牙參差不齊,嶙峋交錯宛如鋸齒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更讓人膽寒的是,
床上平鋪著一張人皮,惡鬼正手持一支毛筆,專心致志地在那人皮之上細細描繪著什么。
沒過多久,惡鬼便完成了它的畫作。只見它隨手將畫筆扔至地上,然后緩緩提起那張人皮,
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隨著人皮一點點地覆蓋在惡鬼身上,眨眼之間,
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現在眼前。看到眼前這番景象,
顧子言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直沖腦門兒,整個人都被恐懼所籠罩。他瞪大雙眼,
嘴巴微張著,卻愣是發不出一絲聲音來。那雙腿像是不聽使喚一般,軟綿綿地使不上勁兒,
但求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他拼命地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于是乎,
他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翻過院子的圍墻,像一只受驚的兔子一樣,
慌不擇路地朝著剛才那位道士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路上,顧子言心急如焚,
不斷地詢問過往的行人有沒有見到那位道士。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苦苦尋覓之后,
他總算是在荒郊野外追到了道士的身影。只見顧子言一個箭步沖上前去,
然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接著便開始不停地向道士磕起頭來,
腦袋撞擊地面的聲響此起彼伏,仿佛要將這地面給砸出一個個大坑似的。同時,
嘴里還不住地哀求道:“道長啊!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命吧!
”道士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顧子言,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如此,
那我就幫你趕走那東西便是。不過說起來,這鬼魂倒也是怪可憐的,
好不容易才尋得你這么一個替身,我實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取它性命吶。”說著,
道士解下腰間的拂塵遞給顧子言,并囑咐他一定要將其懸掛于臥室門口上方。交代完這些后,
道士轉身準備離去,臨走前又回頭對顧子言說:“若是日后還有什么事情,
你可前往青帝廟來找我。”顧子言千恩萬謝地點著頭,接過拂塵后馬不停蹄地趕回家里。
一進家門,他便按照道士所言,將拂塵小心翼翼地掛在了臥室門上方。自那以后,
顧子言再也不敢踏進書房半步,生怕會再次遭遇不測。這天夜晚,
當時間來到大約一更時分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突然傳入了顧子言的耳中。此時此刻,
夜色正濃,四周一片寂靜,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顯得格外詭異嚇人。顧子言心中一驚,
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由于過度害怕,他根本沒有勇氣前去開門查看究竟是誰在外面。
于是,他連忙推醒身旁熟睡的妻子,壓低聲音示意她悄悄過去瞧瞧門外到底是什么情況。
妻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窺視。借著微弱的月光,
她驚恐地發現站在門外的竟然是蕓娘!只見蕓娘一臉猙獰,目光死死地盯著屋內的某個角落,
似乎對什么東西充滿了恐懼和憤恨。更令妻子驚訝的是,
蕓娘對放在一旁的佛塵表現出極度的忌憚,她不敢靠近那佛塵半步,
只是在門外咬牙切齒地咒罵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蕓娘就這樣僵持著站在門外,
久久不肯離去。妻子和丈夫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引起蕓娘的注意。終于,
過了好一會兒,蕓娘似乎放棄了,轉身緩緩離開。夫妻倆見狀,剛剛稍稍松了一口氣,
可誰知,沒過多久,蕓娘竟又折返回來了!此時的蕓娘顯得愈發瘋狂,
更新時間:2024-12-22 15:0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