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醫院。
“沈小姐,由于您長期在實驗室接觸放射性元素,細胞惡性增生,現在已經癌癥晚期了……”
沈妙珠愣了一瞬,苦笑著問,“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最多一個月。”主治醫生沉默了幾秒,“好好珍惜最后這段時間。”
沈妙珠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拿起病歷本轉身出門。
一邊下樓,一邊回想著這段時間的一切。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她。
“沈妙珠?你來醫院做什么?”
她一抬頭,就見走廊前方站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是周斯臣,她的丈夫。
她忘了,她來檢查的這家醫院,正是周斯臣工作的營區醫院。
不過,他也不會在乎就是了。
畢竟,他也從沒愛過她。
想到這,她眼底閃過自嘲,“感冒了,過來拿點藥。”
“感冒了?”看著她慘白的臉,周斯臣皺起了眉頭,“病歷給我看看。”
他伸出手,手長而細,像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卻讓沈妙珠心臟跳漏了一拍。
半晌,她淡淡搖頭,“不用了吧,你時間寶貴,還是趕緊去忙吧。”
結婚多年,沈妙珠還是第一次拒絕他。
周斯臣眸色一沉,“我不想重復第二次,病歷。”
沈妙珠沉默了,她還不想告訴他得病的消息。
起碼,不是現在。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僵硬起來。
就在周斯臣準備接過病歷一探究竟時,余光瞥見走廊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只猶豫了一秒,他便垂下眼眸,“既然沒什么事,那你先回去吧。”
旋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不多時,兩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先是女人疑惑的聲音,“斯臣,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一個朋友,聊了兩句。”
周斯臣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朋友。
沈妙珠攥著病歷本的手猛地收緊,但很快,她回過神繼續往外走。
她和周斯臣是隱婚的。
除了雙方父母,誰也不知道。
誰讓這段感情,一開始就是她一廂情愿呢?
她和周斯臣是五年前下鄉的時候遇見的,他是高冷帥氣的知青隊長,她一見鐘情。
后來,她挖空心思費盡心機去追求他,但總是被拒絕于千里之外。
周斯臣就好像清冷的月光,生來就是不為任何人停留。
但令沈妙珠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那束月光真的照在了她身上。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將她壓在身下,啞著嗓音在她耳畔喚她。
“珠珠,別走。”
她心甘情愿地沉淪。
一夜瘋狂后,周斯臣和她領了證,但說怕不好展開工作,就提出了隱婚,連帶著婚禮也沒有。
她沉浸在幸福中,想也不想地便答應了。
可直到婚后,回到城里,她才無意間得知,原來那一夜,他喊的人并不是自己。
而是剛剛那個叫朱沁瑤的女人,也是他的白月光初戀。
他喝醉那天正是她被公派出國的日子。
珠珠,朱朱。
一字之差,斷送三個人的幸福。
不過沒關系,現在朱沁瑤回來了,她也要死了,一切都該回到正軌了。
沈妙珠眉間浮上嘲弄,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到樓下,電話亭就有她的電話。
“沈小姐,您半年前預定的手表和鋼筆都到貨了,需要為您送到家嗎?”
公式化的聲音讓沈妙珠愣了愣,這才想起這是百貨大樓里萬寶龍的售貨員,平日里貨都緊俏得緊,她只好提前半年預定周斯臣的生日禮物。
“不用了。”沈妙珠扯了扯唇角,“麻煩你們幫我處理了吧,丟了也行,反正我不要了。”
不止鋼筆和手表,連帶著周斯臣,她也不想要了。
“什么不要了?”
沈妙珠驀然回頭,就看見周斯臣站在身后,眉峰一挑,似在質問。
更新時間:2024-12-23 12: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