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對阿謙很重要……”看了一眼簡棠，才再度開口，“他這幾天都在你這兒吧？”
簡棠動作一頓，只繼續把手里的面包扔進湖里，搖了搖頭，“并沒有，陸謙的行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扔完手里最后一塊面包，轉頭看著喬雪，只見她捂著小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嘆了口氣，“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和陸謙已經結束了，更沒有奪人所好的習慣。”
喬雪眼中忍不住微微激動，忽然又覆上一層委屈，忍不住提高了嗓音，“你是說我奪人所好？你覺得是我搶了陸謙？我是第三者？”
簡棠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不是第三者，別多心，是我回來的太晚，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而你才是他的現在和未來。”
看了喬雪一眼，簡棠說的真誠，“喬雪，我會祝福你們。”
喬雪探究的目光定在簡棠身上，似乎無法相信她真的會如此大度，眼底猶如眼前的湖面，波瀾漸漸消失，恢復平靜。
“也許你覺得我卑劣，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搶走了阿謙。”
喬雪說著輕笑一聲，“簡棠，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陸謙全心全意的照顧。”
十指不安的絞扭著，喬雪深吸一口氣，“可人不能這么貪心，你只知道陸謙全心全意的照顧你，你認為他是你的未婚夫，你覺得他移情別戀，可你又知不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有多苦！”
話未說完，喬雪已經淚流滿面。
“那些年，他身邊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快樂時無人分享，難過時更沒有人安慰，我可以謹守本分，可我沒辦法坐視不理！”
說著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的抽動幾下，“阿謙太可憐也太孤單，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讓人心疼，即便我知道會被人嫌棄、唾罵，被人覺得下賤，可我還是不能不管他！”
“阿謙在陸氏的兩年，像瘋了一樣的逼著自己，他很辛苦，我也很心疼他。只要他笑一笑，我就能開心上一整天，即便這笑不是為我。”
簡棠眉眼一松，靜靜的聽著，不曾開口打斷。
這是陸謙的過去，即便沒有她參與，但她也想要知道。
隨著喬雪的話，腦袋里，卻好像一縷陽光緩緩灑落在清晨漾著迷霧的森林，讓她逐漸看到了什么。
喬雪輕嘆一聲，看著簡棠。
簡棠也回望著她，喬雪眼底的復雜是她融不進的世界，只是屬于她和陸謙的世界。
“你知不知道，陸謙在回到陸氏不久，陸總就癱瘓了，所有的重擔一瞬間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的辛苦，沒人比我更了解。”
喬雪抹了把眼淚，繼續道：“那時我真怕阿謙撐不下去，可是他竟然撐下來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時的阿謙……”
“那個時候……”
簡棠好像隱約抓住了什么，腦海中一片空白的地方，似乎正有一張巨大的幕布被緩緩揭開。
“陸謙的父親是不是不肯治療，不肯吃飯，讓陸謙很苦惱。”
喬雪喉中一噎，不可置信的看著簡棠，“你、你怎么會知道？”
簡棠看著喬雪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己眉間也是疑惑的微擰，但很多事情就像山間流水一樣，不受她控制的蜿蜒而下，卻又那樣自然。
“我隱約記得陸謙有說過。”
“怎么可能？”喬雪看著簡棠，眼底劃過不愿承認的不甘。
那時候陸謙白天忙著公司的事，晚上忙著陸總的事，可竟還有時間來醫院看簡棠？！
他……
簡棠微微一笑，“那個時候我雖然昏迷，但也許我能聽到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
“只是我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只想起陸謙每一次開口盡是疲憊和難過。”
那一天，他埋首在她頸間，低低的訴說著，讓她的頸間染上一片濕意。
簡棠看了眼血色退去七分的喬雪，終究是不忍心告訴她。
喬雪面上一白，唇瓣微微發著顫，使勁兒掐著自己的掌心。
連忙道：“阿謙接手陸氏并不順利，股東們不服他，陸氏的親戚又狼子野心，趁著陸總生病之際想要瓜分陸氏，甚至偽造證據，污蔑他貪污公款，送阿謙去坐牢。”
那一天……
簡棠想了想，“那一天是不是雷雨天，幾乎打了整整一晚上的雷？好像還有閃電？”
看著喬雪眉間的悵然若失，簡棠就知道自己說對了，那些記憶并非是她的妄想。
“那天，我們誰也找不到他。難道他在你這里？”
喬雪不肯相信，原本她引以為傲的自信，正在簡棠溫柔的一笑中，一點一點的潰敗。
簡棠點點頭，“我的父母是在雷雨天喪生，所以我最怕雷雨天，陸謙也是知道的。”
那天陸謙把她緊扣在懷中，一個又一個比羽毛還要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尖，最后是唇上。
堅定告訴她，他不會輸。
“棠棠，我不會輸的！一定不會輸！”
“我輸了你怎么辦？我的棠棠怎么辦？”
“我不能輸！”
那天，陸謙赤紅著雙眼，抱著她說了一夜。
那時候的自己好像不僅能聽見他，也能看見他，只是他們之間隔著一堵無形的墻，讓她無法接近。
那一天她哭著拍打著那堵無形的墻，整整一夜，直到手上都是血。
可除了看著陸謙，什么也做不了。
“之后，他成功了是不是？”
簡棠看著喬雪臉上又白了白，繼續道：“你在他身邊幫他不少，也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簡棠抬眼，想到那時陪伴在陸謙身邊的是喬雪，心中仍是酸澀一片，但也只能強行壓下。
“每次他來醫院，都會被一通電話叫走，是你打給他的對不對？”
每次電話一響，她都想求陸謙不要接。
如今回想起來，心仍會被不斷拉扯著。
移開目光，簡棠怔怔的盯著湖面，腦海中那塊幕布好像在一瞬間被全部揭開，所有的記憶清晰無比。
終于，簡棠知道了在她蘇醒之際，遺忘了什么。
“我……”
喬雪垂下眼不敢看簡棠，只能無措的解釋：“我是陸總專門指派給他的秘書，那時我們清清白白，都是因為工作。”
“嗯，我相信。”簡棠笑笑，不再說話。
許久的沉默后，喬雪干澀的開口，“所以那些時候，他都在你這里？”
甚至是在陸謙的至暗時刻，那時候他們怎么打電話、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只以為陸謙是自己躲起來了，不想見任何人，卻沒想到竟然是在簡棠身邊！
簡棠只怔怔的盯著自己的鞋尖，喉間滾動了幾下，才擠出一句：“都過去了。我和陸謙……”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如果我沒有懷孕，我愿意把陸謙讓給你！真的愿意！”
喬雪忽然跪在簡棠面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聲淚俱下。
“可是我懷孕了，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我不能沒有陸謙！我們是相愛的！簡棠，我求求你！”
喬雪的聲音不小，即便簡棠不回頭，也能感到有不少道目光落在她們這邊，可卻不敢像上次那樣圍上來。
簡棠扶起喬雪，想起陸謙說起過的她的遭遇，心底生出了更多憐憫。
“我跟你說過了，現在他是你的，我不會奪人所好。”
“真的？”
喬雪一瞬間破涕為笑，笑得猶如孩子一般的明媚，眼里盡是對她的信任。
“那，我們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對不對？”
更新時間：2024-12-24 08:2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