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你嘀咕啥呢?”
許樂的身旁有聲音傳來。
他輕觸眼鏡,將眼鏡里的地圖關閉。
看到身旁之人,他不由愣了一下。
“柱子?”
“排長,你傻了,不是我還有誰?”
此人正是他游戲里的戰友,柱子。
不過,在游戲里,自己是個旅長,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個排長,與游戲有些出入。
“排長,還有我呢!”旁邊有人探出腦袋。
“虎子!”許樂摟過他的頭。
柱子是迫擊炮手,虎子則是他隊伍里的神槍手。
“還有小高!”
許樂指向一旁的小高。
小高摸了摸腦袋:“排長,你高興個什么勁?你是不是燒糊涂了。”
“你小子嘴還是那么欠。”許樂揉了揉他的頭發。
小高在游戲里是電報員。
不過現在許樂只是排長,還沒有資格配備電臺。
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電報員了。
他看了四周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以前自己打游戲的時候,都是這些圍繞在自己身邊。
只不過,經歷的戰斗多了,這些人漸漸離自己而去。
犧牲在打鬼子的戰斗中。
現在他們又回來了,這讓許樂想起了以前的戰斗。
虎子說道:“排長,咱們還不撤退嗎?中央軍周渾元4個正規師,就在我們屁股后面。”
許樂點開眼鏡,在眼鏡里找到了軍團指揮部。
他在指揮部里,看到了陳樹湘師長的名字。
這時候應該是軍團長在布置斷后的任務。
等到師長回來,第三十四師就要開始撤退,退到灌陽水車鎮一帶。
部隊會在那里構建簡易的工事,狙擊周渾元部。
灌陽往西的湘江邊上,有兩個縣,分別是全州縣和興安縣。
紅軍八萬六千人,全在這三個縣的中間。
全州縣和興安縣的湘江中間有四道渡口,這四道渡口就是我軍的生命線。
若是我軍不能及時渡過湘江,將會被國軍25個師30萬人合圍,屆時將會有覆滅危險。
全州縣北邊有湘軍四個師,興安縣則有桂軍三個師。
紅一軍團主力已經到達全州縣屏山渡口附近,與湘軍四個師硬剛。
紅三軍團主力在興安縣北邊的界首渡口以南光華鋪、楓山鋪地區,負責阻擊桂軍。
再往北的湘江上游還有薛伯陵四個師。
灌縣南邊有桂軍兩個師。
灌陽縣新圩鎮有紅3軍團第5師負責防守。
桂軍將領是人稱小諸葛的白健生。
他是一名悍將,論打仗他的桂軍并不輸紅軍。
而紅八、紅九軍團護在核心側翼,負責牽制敵人。
最后,第五軍團現在在灌陽的東面,負責阻斷敵軍的追擊。
當前的形勢十分的危急,正是紅軍生死存亡的時刻。
這些軍團的唯一任務,便是護住核心縱隊渡江。
可問題偏偏出在這里!
我軍的核心縱隊走得太慢了,每天走不到二十公里。
按照我軍的行軍速度,緊急情況下,一天走個百公里不在話下!
可偏偏博、李二人,沒有意識到危機的嚴重性。
他們命令核心縱隊不得丟棄部隊資產,必須帶著這些資產前行。
這些資產是從江西帶來的各種機械設備、各種大大小小的箱子。
但是這些資產太重了,部隊的馬不能騎,全部用來拉貨!
近一萬人搬運這些東西,舉步維艱。
戰士們苦不堪言,有些戰士為了不給隊伍拖后腿,一旦受傷不能走路,便自己跳崖!
這是何等的慘烈!
用紅三軍團彭軍團長的話說:“這樣抬著棺材走路,哪像個打仗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一向擅長運動戰的紅一林軍團長、紅三彭軍團長,不得不跟敵人打陣地戰。
這是他們這輩子打過最憋屈的戰斗。
許樂從沉思中醒了過來。
他嘆了一口氣,屁股后面的周部已經在三十公里外了。
不過敵人現在還不會猛攻。
他們想以驅虎吞狼之計,將紅軍驅趕到桂軍的地盤,讓兩方爭斗,他們好漁翁得利。
校長從來都是賊不走空。
在他眼里,如果能夠消滅紅軍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他會趁機吞并實力大減的桂軍。
這么久以來,他都是這么干的。
許樂對著戰友們說道:“兄弟們,敵眾我寡,我們在隊伍的最后面,怕是兇多吉少了。在死之前,我有個心愿,希望你們能幫我完成。”
眾人說道:“排長,你說,我們一定幫你。”
許樂說道:“我怕我們死了,沒人會記住我的名字。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想把大家的名字都記下來,如果可以,我想將名單交給軍團指揮部,讓他們帶出去,將來可以讓人記住我們的名字。”
將來若是有人能把我們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這是許樂的執念,無論如何他都想做一下努力。
不了這幫人尷尬的撓了撓頭。
許樂失落道:“我知道這件事會違反軍紀,我不怪你們。”
小高說道:“不是,排長,你傻啦!他們都不識字,只有我能幫你。”
許樂這才恍然大悟,紅三十四師都是出身閩西的子弟兵。
識字的人并不多。
虎子說道:“我們可以幫你問他們的名字,我記性好,可以記住。”
“排長,我覺得你今天很奇怪!”小高有口無心的說了一句。
許樂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
“我現在就去找指導員,向他借紙和筆。如果可以,讓他向上級指示,請咱們師的戰友配合我們。”
虎子說道:“好,排長你快去,我先去把咱們連的問一遍。”
現在部隊都在休整,在師長回來前,應該是沒有行動了。
許樂找到指導員,說明來意。
指導員聽完,呵斥道:“未戰先慮敗,你是一名合格的戰士嘛!”
許樂想要辯解,可是所有的辯解,現在看起來都太過無力。
他無法明言自己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
他只能繼續勸說:“指導員,我不怕死。我只怕死了之后,沒人記住我們。”
“許排長,革命戰斗,就該不懼犧牲,不懼遺忘,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指導員。”許樂垂頭喪氣的走去。
卻被指導員叫住。
指導員拿出一個發黃小本子還有一支鋼筆。
“登記的時候,別說死的事。就說要給他們做表彰,將來寄回閩西給父老鄉親。”
更新時間:2024-12-25 11:4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