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來!”顧青眼神堅定,“等出了正月,我和嫄兒便披掛上陣掙功績,不比二姐在宮中四處巴結、如履薄冰的強?”
他微揚下巴,神色多了幾分昂然,“等有了更多的軍功,我們就能一雪前恥,把失去的都拿回來。”
老夫人被他說得也有些心潮澎湃,心中妥協,只是她仍然有些顧慮,“嫄兒還懷著孩子呢,二月便隨軍出征了?”
顧青勾唇一笑,神色透著驕傲與欣賞,“嫄兒與那些嬌弱的閨閣女子不同,她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孩兒問過軍醫,她懷著身孕騎馬無礙,亦能在軍中順利產子。”
嫄兒是他的知己,亦是他心愛之人。
他與她的浪漫,除了把酒言歡、身心契合,還能馳聘沙場,比拼誰殺的敵軍首級多。
這個家,也得靠他和嫄兒,光耀門楣。
老夫人內心暗喜。
對她來說,兒媳婦是誰都無所謂,能給伯爵府帶來財富與榮耀,她就接納。
“既然你心中有數,娘也不想多說。只是你要記住,你和嫄兒不要再去招惹宋暖意。尤其是嫄兒,你要勸著她點兒,有宋家的貼補和她的嫁妝,我們伯爵府才能勉強支撐下去。
等你倆掙了足夠多的軍功和賞賜,再將她掃地出門也不晚。不過,”頓了下,她皺眉,“你眼下得過了彈劾這一關,不然你被降責,可出了不征。”
顧青有些煩躁,“我這便去找嫄兒想法子。”
老夫人不以為意,“找她還不如求宋氏,給國師吹吹枕邊風呢。”
顧青不滿,“母親,你對嫄兒有偏見。”
“那成,你找嫄兒拿些銀子去打點吧。”老夫人翻了個白眼,往椅背上一靠,“我累了。”
母子二人不歡而散。
......
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個國都,一眼望去,銀裝素裹,美則美矣,街上卻沒什么人,冷冷清清。
宋暖意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色以及飄落的雪花,她又懶洋洋躺躺了回去,嘴里嘟囔,“明玥,今日回不成娘家了,讓我睡到自然醒,不要喊我。”
“夫人,你怎的這般嗜睡?”
明玥有些擔憂,探了探她額頭,沒燒,反而有點涼,“定是那避子湯太傷身。夫人,你得想法子,以后別再喝了。”
宋暖意敷衍地應了聲,避子湯用的全是寒涼之物,確實不能多喝。
只是短期內她還得利用魏臨淵,只能見面時機靈點兒,盡量不要被他撲倒吧。
到了下午,國都的幾條重要街道,才被民夫清理干凈,但周邊的馬路積雪還在,
魏臨淵索性棄了馬車,步行至“景輝閣”。
吳善海跟在他后頭,經過醫館,忽然想起什么,上前對他說,“爺,昨日宋小姐的貼身丫鬟明玥,買了五六劑避子藥......”
魏臨淵腳步一頓,這女人果然有問題!
不想懷上他的孩子,不再見他便是,她卻準備了好幾副避子藥,是篤定他還會與她交合?
該死的!
他黑眸涌現冰冷的殺意,“盯緊她以及她身邊之人,及時匯報。”
“是。”
未時是下午兩點,已過了午膳時間,景輝閣沒有什么顧客,小二也收拾好桌椅碗筷,找角落打盹,四下里很安靜。
魏臨淵上樓推開門,目光看向廂房內,瞳孔微顫。
只見裹在雪白狐大氅里人兒,只露出一張出塵脫俗的小臉,黑漆漆的眼眸,正盯著窗外屋子上的琉璃瓦出神。
似有所感,她盈盈望來,眸子瞬間亮起,如星辰般璀璨,嗓音輕柔,透著幾分雀躍,“臨淵哥哥。”
魏臨淵藏在衣袖里的握緊,面上卻淡然地微微頷首,在她對面落座。
丫鬟與侍衛識趣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與意中人獨處,魏臨淵心頭有些發緊,身板挺直,目不斜視。
他瞧著白安寧有些紅腫的水眸,黑眸里瞬間暗海洶涌,既心疼與愧疚。
她定是知道他與宋暖意之事,心中難過了。
可她已和三皇子訂了婚,他再無資格關心她......
他低垂著眼眸,掩蓋內心的情緒,失衡的心跳,逐漸趨于平靜。
“臨淵哥哥,喝茶。”白安寧傾身,為他倒了一杯香氣四溢的茶。
她嗓音嬌軟,呼吸都灑落在他修長的脖頸,一股若有似無的幽幽花香,直鉆他鼻間。
但不是淡雅的茉莉花,他反而有些排斥,太陽穴也毫無預兆般的突突痛起。
他眼神變得晦暗不明,不著邊痕地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這細微的動作,白安寧看在了眼里。
“寧兒怎么感覺,一段時日不見,臨淵哥哥與寧兒變生分了呢。”
她眼神兩分幽怨,三分嬌嗔,五分含羞,卻又脈脈含情。
“政事繁忙。”魏臨淵嘶啞嗓音藏著隱忍的痛苦,“不知寧兒找我,有什么事?”
白安寧不悅反問,“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魏臨淵頭痛猛地加劇,他皺著眉頭沒法回應,握著茶杯的手青筋暴凸。
他這是......不耐煩了么?
白安寧眼眸中迅速有水霧彌漫開來,卻盈于眼眶,欲墜未墜。
她明明很難過,卻極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聽說你犯了頭疾,我跟澤梅師太學過按摩手法,我幫你按按,可好?”
她身上的香像有毒,絲絲縷縷只鉆魏臨淵肺腑,讓他頭痛欲裂,“不必。”
白安寧小嘴癟了癟,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的眼角落下,精準地滴在魏臨淵的手背。
她就連哭泣,都美得驚人。
魏臨淵眼眸微睜,手背和心,仿若被燒灼一般火辣的疼。
她眸子水霧氤氳,“臨淵哥哥......你可是厭煩了我?”
魏臨淵的手握緊又松開,作個深呼吸,“莫要多想,我只是......”
劇痛讓他的臉變得毫無血色的慘白,冷汗涔涔,讓他無法說下去。
他骨感修長的手,急切地扯開衣領,呼吸急促。
白安寧察覺,“臨淵哥哥,你頭疾又發作了?我給你按按。”
她起了身繞過來,魏臨淵卻猛地站起,往后退開,有些倉促和狼狽。
他害怕自己失控,傷害到她。
可他的舉動,看著像是避對方如蛇蝎。
白安寧再次誤會,眼淚大顆滾落,“臨淵哥哥,你不讓我按......非她不可,是么?”
魏臨淵眼前陣陣發黑,人處在失控的邊緣,身影搖晃站立不穩,她的話沒聽進去,也無法思考,嘶啞地喊了聲,“吳善海。”
更新時間:2024-12-26 16:5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