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一個無神論者,甚至對那些鬼怪的事嗤之以鼻,
不過是一些小說家和民間杜撰出的罷了,直到那件事的發生,讓我對鬼神敬而遠之,
甚至連靈異小說都不敢看了。之所以想把這件事寫出來,完全就是不吐不快,
也敬勸那些追求超自然力量的人...量力而行。寫到這里,我頭皮發麻,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身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警告我。其實,
我的寫作環境也挺操蛋的,是一個次臥,電腦在門邊上,
身后三米處是粉紅色的窗簾和塑鋼窗。寫作的時候,我是關燈,并且背對著窗戶的,
和窗戶之間巨大的空檔,是我恐懼的主要來源。第一次對這樣的環境產生恐懼,
還是源于我朋友父親的去世。那是兩年前了,深夜,我正坐在電腦前打字,
忽然放在身后床上的手機發出提示音。一般情況下,我很少去管,
因為基本上都是一些無聊的廣告推送。但當時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覺有大事發生,
而且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我那位朋友的父親。因為在這之前的一個星期,
帶他父親去哈爾濱看病的母親給他打電話說,他父親的情況醫生說需要手術,
讓他收拾一些衣物趕往哈爾濱,并讓他帶上他的堂哥。當時,我正搭他的車從村里回到鎮上,
從免提里,聽到了全部。我的第一反應是,他父親應該不在了,而他母親害怕他路上出事,
所以不敢說出實情,讓他收拾衣物以證明他父親確實是需要手術,至于他堂哥的跟隨,
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事實證明,我錯了。因為在第二天,
我這個朋友就在‘小棍邦邦硬’群里發消息說:“我爸剛手術完,還要住院一個星期,
喝酒的事情,延后。”我打開手機,
微信里的消息讓我心里咯噔一下、又貌似會必然發生一樣。
“我爸沒了...”這個時候才過子時,作為常年夜貓子的我們,李峰應該也沒睡,
而是在玩私服傳奇。但我們兩人都沒有回復,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到了我們這個年紀,
父母的生老病死,都應該順應天意了。可蒼涼感,還是一瞬間彌漫了我的內心,
久久無法回神。莫名其妙的,屋內明明沒有風,而窗簾也是關上的,
粉紅色的窗簾竟然動了一下。確實動了,我看的真切,透過吹起的一角,
窗外的黑暗如同一頭惡魔闖了進來,撞上了我的心頭。伴隨而來的,
是我渾身不由自主涌起的雞皮疙瘩,未知的恐懼,挾裹著我的內心。打開房門,
客廳內散發的幽幽綠光,還有那清晰可聞的嗡嗡聲,讓我本就飛速跳動地心臟猛地驟停。
許久,我才松了口氣。原來是對面樓某個人家窗臺上掛的小燈,
還有二十四小時不間歇運轉的海爾冰箱。手伸向身后,輕輕地掩上房門,
駐足在旁邊的主臥門前。我真的很想打開這扇門,但想到里面熟睡的妻子和孩子,
還是決定遠離。我不信鬼神,但當面對家人以及未知的能量時,還是避而遠之吧。靠著墻壁,
站了許久,心境慢慢的恢復平和,但猛然間的一聲炸響,讓我本就脆弱的心臟再次瀕臨破碎。
...次臥的門大開著,撞到了墻壁。明明是關的窗戶啊,哪里來的風呢?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主臥門口,耳朵貼上去,里面的人依舊在酣睡。再次回到次臥,
我看見窗簾微微擺動著,而塑鋼窗,不知道何時已經打開了,露出一半的縫隙。
房間內的溫度比之前低了很多,但恰恰又是最舒適的溫度,東北的屋,在冬天,實在是熱。
打開燈,關上窗,背對著墻壁,我的心情卻難以再恢復平靜。媽的,剛才嚇死我了。
......朋友父親的遺體從哈爾濱拉回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我到達醫院路口的時候,
李峰正在那里等我,兩人相伴而行。遺體按照規矩要停留三天,最后一日出殯,
其實也就是一整天。停尸間外,有許多親朋好友,嗑著瓜子閑聊天。
我問了李峰一些注意事項,生怕自己犯了禁忌。因為前些年,我一直在外面打工,
至于參加葬禮,嚴格來說,這算是第二次,對此并不是很熟悉。走進房間,
正對面是一個超大的長條盒子,上面擺放著醫院提供的鮮花和布條。其實,
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這里面安息的就是朋友的父親。“來了”朋友身穿黑衣,綁著白布條,
遞過煙,和我們寒暄了幾句。“先磕過頭再聊”有年長的家屬提醒。朋友回到原位,
跪在地上,他的妻子在另外一邊。磕完頭后,交完帛金,我們三人來到外面,
照慣例我們詢問了事情的過程,朋友講述完以后,深深地嘆息一句:“你們不知道,
當時我都懵了,沒經歷過啊。”“李峰,你會開車,幫我采辦一些先生交代的東西吧。
”“老王,你要沒事,就在這里陪我吧,心情不怎么美麗。
”其實我當時真沒看出來他有多哀傷,甚至他的那些親屬,臉上還掛著迎接客人的喜悅。
說是讓我陪他,其實他是沒有時間的。父親去世,總是很忙,接待過來的客人,磕頭,賠笑,
上煙,遞瓜子。醫院的停尸間總共有四間,現在只有這一間被占用了。十幾年前,
這里的生意很火爆的,只是隨著小鎮上人口的流失,連白事生意都跟著蕭條了。
我來到隔壁的停尸間,透過玻璃門往里面張望,一股悲涼的感覺瞬間升騰。人,
終歸是要離開的。塵歸塵,土歸土。但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停尸三天的含義,
是變了味道了嗎?難道是我以前所看有誤,不是為了害怕假死而停上幾天的嗎?
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更不可能去告訴家屬。“嗨,去把長條盒子掀開,
讓叔叔透口氣;關上冷凍系統,讓叔叔暖和暖和。
”......李峰把買回來的東西交給朋友,朋友給錢。“不用,沒幾個錢。
”先生說:“這錢要拿的,不然不吉利。”李峰明顯的抖了一下,飛速打開手機收款碼。
朋友說:“后天早上出殯,還要麻煩你倆,我再找兩個人。”他說的意思,我倆懂,
抬他父親。作為朋友,義不容辭。翌日,我和李峰都過來了,陪在朋友的身邊。
大概四點半左右,燒大紙。先生交代了一些事情,讓家屬先到醫院指定的地方,
然后就是安排幫忙的人拿一些紙扎用品。基本上人手一個,看著剩的人越來越少,
我有些緊張的看著非常靈動的童女。媽的,不會讓我拿這個吧,怪滲人的。“小伙子,
你拿這兩個。”好家伙,童男和童女竟然都讓我拿。而且我剛才看先生的表情,
總有一絲說不出來的詭異,而他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瞟向我。我看過去,
他又像沒事發生過一般,安排別的事情去了。“傻B”我暗暗罵了一句,
拎起兩個輕飄飄的童子跟上送行的隊伍。來到一片空地,我看到家屬們站成一排,
需要燒掉的東西堆在旁邊,不遠處,有一個磚瓦水泥砌成的小房子,
里面有燃燒過的濃濃痕跡。先生來了。“XXX的家屬,你們跟上我的腳步,我說一句,
你們跟著念一句。”我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因為家屬們全都低著頭,
但隱約能夠聽到哭泣的聲音,接著便連成一片。這是去往極樂世界的告別。
家屬們跟著先生繞著圈,是那樣的莊重,肅穆,還有告別時壓抑的撕心裂肺。
我很認真的在聽先生說的話,無非就是一些讓人走的更加順暢,通關買路之類的話。
和陽間很像,辦事要求人,花錢,請客吃飯。家屬離場,
幫忙的人將需要燒掉的物品扔進那個小房子,煙霧繚繞,
將通關買路錢和叔叔的開銷送了過去。朋友等在停尸間,見到我倆來了,
說道:“另外兩個人我也找好了,但我父親挺重的,你倆可以嗎?”他的目光是看向我的,
因為李峰體重一百八,平時還干農活,力氣不在話下。“沒問題”我倔強地說著,
更新時間:2024-12-29 22: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