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一段于陸宴來說陰沉黑暗的日子,是這些年兩人都從不觸及的區域。
那時候陸宴抑郁到了很嚴重的程度,軀體化和自殘的狀況頻繁。
他拒絕去醫院,也不肯讓家庭醫生來包扎。
只有溪月陪著他,她一次次給他處理傷口,早已到了護士般嫻熟的程度。
她目睹過他所有的狼狽,也看到他艱難的一步步走出來。
那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清楚的,相互依存的日子。
“抱歉。”溪月深深吸了口氣。她并不想揭他的傷疤。
陸宴將她的頭按進懷里:“小溪,出了什么問題,讓我來解決好嗎?”
溪月苦笑,解題的人就是問題本身,要怎么解?
當初莊楚霜出國,陸宴憂郁成疾,她不過是一服安慰劑。
而現在真正的解藥回來了。
見溪月不說話,陸宴拉過她:“走,帶你去個地方。”
陸宴開車出門。
車子到達城西的一處獨棟別墅,溪月知道這是陸宴專門用來放畫作藏品的宅子。
他平時不讓人進,就連打理和清潔都是自己親自來。
是完全獨屬于他自己的“秘密基地”。
“來,從這邊走。”陸宴有些興奮,拉著溪月穿過小花園,進入房子。
三層樓里沒有家具,全都擺放著各種藝術藏品,墻上掛著畫。
“小溪送給我的禮物,我看到了,非常非常喜歡!”陸宴在溪月額上親了一口,然后將她昨晚留在餐桌上的那副畫親手掛到了正中。
然后拉著溪月的手坐電梯去了地下一層。
“閉上眼睛,給你一個驚喜。”
溪月依言閉上眼。
電梯“叮”聲響了,陸宴拉著她走出去,溪月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
“啪”一聲,陸宴按亮大燈。
溪月睜眼,被耀眼的燈光晃了一下,眼前有一瞬的白光。
陸宴在她面前單膝跪下,牽著她的一只手,看著她的眼神溫柔繾綣。
“還沒有完全布置好,可現在我等不及了......”陸宴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鉆戒,“小溪,我還欠你一個正式的求婚。我想在這里實現它。”
他把戒指輕輕套上她的手指:“嫁給我,好嗎?”
溪月沒說話,也沒有動。
從她視線恢復的那一刻起,她腦子里就嗡了一聲。
陸宴帶她來的是他的畫室。
這個畫室出現在莊楚霜的裸體畫里。
出現在她的噩夢里。
溪月從看清的那一刻起,就仿佛噩夢重現。
她知道陸宴在跟她求婚,可她的腦子里全是陸宴和莊楚霜兩人在這里翻滾糾纏的畫面。
“......小溪?”陸宴久未等到她的回答,只感覺握住的手冰涼。
“臉色怎么這么白?”陸宴緊張起來,站起來去扶溪月。
溪月轉身就走,再待下去她感覺自己要窒息。
沖出別墅外,溪月扶著欄桿大口呼吸。
陸宴跟出來扶住她,臉色緊張:“小溪,怎么樣了?哪里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回去的路上,溪月拒絕去醫院,陸宴打給家庭醫生,得到可能是地下室長期沒有通風缺氧造成的回答時,才稍微心安了些。
“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放松心情,不要給自己壓力。”陸宴說。
回到家,陸宴堅持要抱著溪月上樓,把她安置在床上。
他沒去公司,在家里守了她一天。
晚上,又耐心哄著她入睡。
夜里,陸宴放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他拿起來迅速掛斷電話。
隔了一會兒,消息接二連三地進來。
陸宴煩躁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十分鐘后,他起身,看了看熟睡的溪月,穿上外套出去了。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溪月睜開眼睛。
她起身,光著腳走向陽臺。
不遠處,停著一輛法拉利,莊楚霜一身紅裙在黑夜里也耀眼張揚。
陸宴剛一走近,她就撲了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吻他。
陸宴似乎罵了句什么,將她推開。
莊楚霜貼近,再次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去親他的唇。
幾次三番。
陸宴忽然發狠一把將她推按在車門上,近乎粗暴地掐住她的下巴,親了下去。
兩人勢均力敵,難舍難分。
莊楚霜百忙中伸手去解陸宴的皮帶,陸宴反扭住她的兩只胳膊推至頭頂,拉開車門,將她推了進去,隨后上車。
車子開遠。
溪月在陽臺的藤椅上坐下,全身的血液也慢慢冷下來。
良久,她拿出手機,撥出號碼。
那頭倒是很快接起來,林斕聲音不悅:“怎么這時候打來?是不是阿宴出了什么事?”
“您之前的提議......我同意。”溪月輕聲說。
十年羈絆,終于夢醒。
更新時間:2024-12-30 20:1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