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侍衛著一身黑衣,雖然生的是劍眉星目好樣貌,但板著的一張臉卻冷若冰霜,看起來很不好接近的樣子。
水杏剛要開口詢問他是什么人,為何要攔住去路,可還未張開嘴就被姜晴午拉到了身后。
她不認得,可姜晴午卻看了出來,這人腰間掛著的是襄王府的令牌。
看來,毛毛說的師傅的貴客不是沈皓凌,而是那位剛從潼關大勝歸來的王爺。
“我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水杏奇怪:“小姐,這個人長得好兇啊。”
姜晴午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子,小聲警告道:“別亂說話,這可是襄王的侍衛。”
“襄王?”水杏險些驚呼出聲:“就是那個鎮守邊關數年,曾以一萬精兵打的數十萬邊境蠻夷潰不成軍,被人稱作黑面殺神的襄王?”
此時此刻襄王胡子拉碴滿臉刀疤的兇惡形象已經躍然浮上水杏的腦海。
她有些害怕,往姜晴午身后躲了躲:“小姐,要不然我們還是等襄王走了再來找懷竹師傅吧?”
姜晴午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我們又沒惹他。”
懷竹師傅這里還是跟幾年前一樣,一間不大的四方小院落,院子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東側還有一個用來喝茶賞景的小亭子,看起來十分的雅致清凈。
馬上就要見到師傅了,姜晴午心中忽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來。
她閑不下來,索性就拿起墻角放著的工具幫師傅打理起院子來。
水杏也沒事找事做,拎著水壺到處澆花。
門口的侍衛視線落在姜晴午身上,心中忍不住感慨。
原來這就是丞相的那個寶貝女兒,他家王爺好幾次死里逃生午夜夢回時,口中念叨的那個人。
果然是個不多見的美人,只可惜喜歡上那么個男人,實在是眼瞎的可以。
他正出神的想著,聽到門內傳來的動靜,回過神來趕緊去開門。
正在修剪枝丫的姜晴午聽到這個動靜,心里猛一咯噔,也朝著書房門口看過去。
臺階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白衣,生的是仙風道骨,雖才不惑之年,但鬢間卻已有了白發,正是姜晴午數年未見的師傅懷竹。
師傅比幾年前看起來好像更顯老了些......
姜晴午一陣心酸,僵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師傅看見她會動怒。
站在懷竹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
他著一身墨色直領對襟長衫,一頭黑發用玉冠束起,濃眉高鼻,眸子烏黑深邃,長睫垂下正好遮住漆黑的瞳仁,唇角帶了些若有似無的弧度,偉岸身形立在那兒仿若一座山般奪人眼球。
這位想必就是襄王薄相言了。
她跟姜晴午想象中的樣子很是不同,原以為定是個粗狂不羈的人,沒想到這張臉卻是俊美非凡。
懷竹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姜晴午。
這個他曾經最看好最疼愛的徒弟,原本是最有希望繼承他衣缽的,可最后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就放棄了自己多年所學。
他恨啊,恨其不爭!
但更多的還是惋惜,自己當初百般勸說她不聽,現在又回來做什么?
姜晴午本想上前去認錯的,可是看到師傅臉上失望的表情,一瞬間又退縮了。
薄相言看著門口那不安的小小人影,主動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這位不是姜丞相家的千金嗎?”
懷竹略一側身,拱手對薄相言道:“是,也是老夫那......不爭氣的徒弟。”
“原來姜小姐是先生的徒弟啊?”他沉沉目光看過去:“既然是徒弟,見了師傅為何不上來行禮呢?”
姜晴午錯愕的抬起頭。
薄相言這是......在幫她?
不管是不是,但這話都給了他們雙方一個臺階。
姜晴午快步上前,對著懷竹深深一拜:“師傅,徒兒不孝!這么多年才來向您老人家請罪,請師傅責罰!”
懷竹哼了聲:“當初讓你留下跟你要你命似的,你不是回去做你沈夫人去了嗎?如今又回來做什么?”
姜晴午頓首:“師傅,當初都是徒兒不聽勸,是徒兒不好!現在徒兒已經跟沈皓凌退親了,徒兒想重回師門,還請師傅......應允。”
她抬眸看了眼懷竹,生怕被拒絕,便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又道:“若是師傅不答應,徒兒就跪在這兒不起來了!”
水杏一看,也連忙跪下:“那......那我也陪小姐長跪不起!”
懷竹用手指著姜晴午:“你......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別人磕破頭都進不來的地方,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姜晴午神色愧疚:“師傅,徒兒自知錯的太多,也傷了您老人家的心......徒兒愿意贖罪,只要您讓我留下來,哪怕是讓我留下來端茶倒水庭外掃地我也愿意!”
懷竹還是想收她的。
可他怕的就是過不了兩天,姜晴午因為那個姓沈的再辜負他一次。
他年紀大了,同樣的事情再來一次,真的會受不了。
“你......嗐......”
薄相言垂眸看著姜晴午,唇角笑意愈深:“我看姜小姐似乎是真心悔過,先生如此鐘愛這個徒弟不妨再給她一次機會。”
懷竹詫異的看向薄相言。
向來不愛管閑事的人竟然會主動幫別人說話?
薄相言微微彎腰,語氣溫和的問姜晴午:“姜小姐剛剛說自己已經退親了,可是真的退親?不會再反悔吧?”
姜晴午鄭重的回答:“我說得出做得到,絕不反悔!若是反悔就叫我不得好死!”
薄相言抿唇:“發誓就不必了。”
他又轉頭看向懷竹:“先生也舍不得放棄一個這么優秀的徒弟吧?”
薄相言看的很清楚,懷竹看見姜晴午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分明就是欣喜。
既然有薄相言從中說和,懷竹也就不再掩飾愛徒回歸的喜悅。
只是怕姜晴午得意忘形,又道:“你想回來可以,只是若再像幾年前那樣不管不顧的一走了之,別怪我將你逐出師門!”
姜晴午立刻保證:“師傅放心,這次絕對不會了!”
她知道薄相言的話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雖不知道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兒,但還是規規矩矩沖他行了一禮:“多謝王爺。”
薄相言輕聲笑道:“謝我做什么?是你師傅舍不得你這個徒弟。”
氣氛立時變得輕松起來。
正是師徒重聚的溫馨場面,外面一個小弟子卻忽然闖了進來道:“師傅,那個來求字的沈大人他看上了一幅字。”
懷竹不甚在意的揮揮手:“他看上什么賣給他就是了。”
小弟子支支吾吾道:“他看上的是......是您特意留下的扶柳的那幅字。”
更新時間:2024-12-31 02:0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