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寧嫣卻是一副去意已決的模樣:“殿下,我本就向往縱馬江湖,肆意張揚的生活,如今太子妃回了東宮,我于太子便毫無用處了,在東宮這些時日我很是開心,如今,還望太子放我離開,我亦祝愿太子和太子妃一如往昔,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說罷,她告辭退出了慶安殿。
楚琰看著她瀟灑至極的背影,那目光里的情緒,與之前說的不想讓寧嫣留下,實在相去甚遠。
他看寧嫣,看得幾乎有些失神了。
直到阮玉姝再次開口,“殿下是不想讓她離開嗎?”
聞言,楚琰仿佛才如夢初醒。
“姝兒,孤只是……”
阮玉姝卻不想聽他的解釋了,她今日過來,本就不是來興師問罪。
她心中苦澀,岔開話題。
“鶴山的杏花開了,我們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你還記得嗎?”
當年,他們就是在杏花樹下定的情。
那年,杏花飛舞之下……
他繾綣吻她,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如珍似寶抱她,許諾年年都會帶她來鶴山看杏花,同飲杏花酒。
成婚多年,他無一次食言。
唯有今年,他一門心思都在寧嫣心上,將這件事徹底拋之腦后了。
楚琰神色微僵,臉上立刻閃過愧疚:“是孤不好,近日公務繁多,竟忘了這樣重要的事。”
真的是因為公務嗎?
阮玉姝心中苦澀蔓延。
翌日,楚琰便休沐陪她去鶴山。
馬車上。
楚琰好似終于察覺到這段時間他的確做得過分至極,曾經她在行宮養病,他無一日不盼著她回來,如今她終于回來,他卻為了旁人冷落了她。
他坐得離阮玉姝近了幾分,順手將人攬入懷中,接著,從袖袍中拿出一根玉簪。
“姝兒,這是孤親手給你做的,喜不喜歡?”
見她看著那簪子垂眸不語,楚琰嘆了口氣,語氣愈發輕,“生孤的氣了?這些日子沒陪你是孤不好,左右現在四下無人,你打孤出出氣好不好?”
能讓當今儲君這樣低三下四哄人的,大抵也只有她了。
阮玉姝凝視著他俊美的面龐,到底不忍再苛責,靜靜地靠在楚琰懷里。
到了鶴山后,好在雖然來得遲,這滿山的杏花也還沒敗。
阮玉姝賞著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姝兒,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無論孤是太子還是皇上,我的后宮,只你一人。”
那年,杏花疏影,她擁有最愛她的少年。
阮玉姝心中微動,轉眸看向旁邊的人,卻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
他眼中根本沒有這滿山的杏花。
阮玉姝怔了一瞬,剛要開口,一個侍衛突然急匆匆跑上前來。
侍衛附在楚琰耳邊說了句什么,楚琰面色忽然一變。
他眸含歉意的看向她,“姝兒,我有公務要下山一趟,遲些再來陪你。”
“可……”
說完,還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經騎上馬匆忙離開。
阮玉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可今天是最后的花期了。”
過了今天,杏花就要謝了。
他走了,并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鶴山上。
阮玉姝一個人站在杏花樹下,從白天等到黑夜,等到陣陣晚風吹過,將那些本就垂敗的杏花吹落。
須臾之間,滿山的杏花都謝了。
楚琰還是沒回來。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他可能不會回來了。
此次出門她沒帶任何隨從,夜色寒涼,她只能一個人摸黑下了山。
走到宮門時,她已手腳酸痛,一身狼狽。
卻還是在看到宮門口那一幕時,怔在了原地。
說有公務的人,此刻居然正在宮門口和寧嫣拉扯著。
寧嫣手上提著包袱,儼然是要離開,但楚琰不準她走。
阮玉姝如墜冰窟,此刻方知他匆匆忙忙的下山究竟是為何。
原來,竟是去找了寧嫣么?
她停滯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遠處糾纏的兩人。
“殿下,您本就是把我當作替身,如今太子妃回宮,我已經沒有理由留在東宮,求殿下放我自由,讓我回到山野江湖!”
寧嫣的情緒拿捏的相當好。
帶著六七分恣意瀟灑,微紅的眼眶又表明了那三四分欲說還休。
而楚琰一聽到她要自由,當即便慌了。
他眉眼一沉,直接將她攥入懷中。
而后,似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低頭吻住了她。
兩相廝磨間,他眼眶血紅,壓抑著的情緒洶涌,“這個理由夠了嗎!”
“孤心悅你,算孤求你,留在孤身邊,可好?”
更新時間:2024-12-31 02:35: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