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回了水榭居后,已經是深夜。
丫鬟春桃端著熱水進來,給她洗漱。
她的貼身丫鬟總共三人,春秀、春香、還有春桃。
三人自小跟著她,也與她一起去過蒼徑山學醫,也與她一起去長陵君面前學了一些東西。
論武功,春秀武功最高。
論機靈,當屬春桃。
論謀,是春香。
春桃進來,見沈菀坐在銅鏡前發呆,將一張瀝干的帕子遞到她手中。
“小姐,是又在擔心大小姐?”
沈菀面無表情,接過帕子開始自顧自的擦手。
“明日,你讓春秀去阿姐的院子里,協助天霜照顧阿姐。”
春桃點頭:“恩,大小姐如今重病在床,她那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都不把她當主子,春秀姐姐去定能將那些人制住。”
沈菀沉眸,想到沈知秋上一世的下場,不由得一陣唏噓。
她得想辦法,將長姐的雙眼和腿治好,而且不能讓周氏和江氏察覺。
沈萱如今的下場,是她意料之中。
府中牛鬼蛇神太多,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
要想將這些人一一清理出去,恐怕還得用著手段。
如今沈萱被毀,下場只有兩個結果,要么嫁給睿親王,要么上山當姑子。
任意一種下場只要旁敲側擊,都能將她逼瘋,都能讓二房的周氏恨上沈凝和江氏。
等將二房清理了,再收拾江氏母女。。
上一世,沈家滅門前,江氏和沈凝還有沈佑卻能全身而退。
她跪在金鑾殿前,聽著沈凝居高臨下的告訴她。
“你以為,我與佑兒還有母親為何會全身而退,因為我根本不是沈家血脈。”
“沈菀,我們叫了沈括十多年的父親,你知道我有多惡心嗎?你們沈家被愚弄了十多年。”
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陰謀而已。
既然,沈凝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那便很好辦了。
后宅有后宅的手段,江氏和周氏一樣,或許一開始嫁入沈家,都是為了將整個沈家分崩離析。
皇帝要將大燕三權收回,自然不能明目張膽,否則落得一個昏君的下場。
就沈家目前來看,還有利用的余地。
只要沒了利用價值,沈家就該滅門了。
想到這沈菀放下手中珠釵,看向那邊收拾東西的春桃。
“你去把春秀叫進來。”
“是,小姐。”春桃道。
不多會兒,春秀從門外進來,進了房門后轉身將房門關上。
“小姐,您找奴婢?”
沈菀看向她,說道:“明日,你拿著密令和銀錢去趟天機樓,將江氏進府前的事情,全都打聽清楚。”
春秀道:“奴婢明白,只是這天機樓真認我們手中的密令?”
沈菀看著桌子上那枚桃花密令,沉了沉眉。
密令是當初她回京都時,長陵君親自給她的,說是有事就去天機樓。
如今,天機樓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誰,沈菀不敢確定。
可既然是師父所說,那必然信得過,
想到這,她平靜道:“天機樓,傳聞能窺探天下天機,既然師父說密令有用,自然要試試。”
如今,沈家牛馬蛇神太多了,她不想看著沈家再遭此劫難。
“是,小姐。”
春香拿了密令后,轉身就離開廂房。
沈菀坐在銅鏡前,側眸看向窗戶旁一個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支翡翠玉簫。
她的記憶里,每次吹玉簫時師父總是會出現。
可是她來京都這么久了,師父長陵君的音訊一點也沒有。
她從十歲開始拜長陵君為師,學習兵法和騎射。
這六七年來,在她印象里長陵君總是溫和的,而且喜歡穿一身白色錦袍,聲音也柔和好聽。
可她,卻從未想過長陵君的身份。
她們相處了整整六年,她連師父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她從椅子上起來,走到桌子前,將盒子里的玉蕭拿出來。
幽暗的水榭居內,不久后就傳來一陣幽幽的笛聲。
沈府后山的林子里,謝宴舟坐在輪椅上,聽著從沈府傳來的笛聲,眼眸漸漸黯淡。
“主子,要不你親自去瞧瞧她,好歹當初你為了她做了這么多事。”御霄推著輪椅。
謝宴舟搖了搖頭,薄唇微微勾起:“她不是從前的小姑娘了,有些東西是該讓她面對。”
“她既然回了京都,以后見她的機會很多。”
御霄嘆氣道:“也是,主子為了這沈姑娘煞費苦心,只是主子為何對她這般冷淡?”
謝宴舟眸色微沉,手也微微攥緊。
“你永遠也不會懂。”
“如今,她在京都,我也在京都,也算能護她一時。”
“我們回府吧。”
“是,主子。”
漆黑的密林很快就將主仆二人的身影遮蓋。
與此同時,皇宮鳳儀殿內,傳來一個響亮的耳光聲。
皇后伸手緊緊捂住紅腫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孝德皇帝。
“陛下,你竟然為了沈家那賤丫頭打臣妾?你就是放不下蘇沁瑤那賤人!”
孝德皇帝氣得面色通紅,怒目圓睜的看著她:“今夜之事,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朕要說多少次,別再提蘇沁瑤了。”
皇后抿了抿唇,委屈道:“臣妾都是為了我們軒兒,你是不知道我們軒兒都被別人蒙蔽成什么樣子!”
“這沈菀本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星,與她母親一樣下賤!”
“若是我們軒兒與她有些牽扯,將來定然禍事臨頭,臣妾就是不喜歡這種愛攀高枝的女人。”
“荒唐!”孝德皇帝怒斥一聲,將龍袍一掀,怒氣沖沖往椅子上坐去。
“你別以為你的這些雕蟲小技,旁人看不出來,你當大家是傻子嗎?”
“如今沈括遠在千里之外剛打了勝仗,你便想辦法對他女兒下手,還意圖將她嫁去睿親王府,你讓朝中官員如何看朕?如何看待我們皇室?”
“皇后,你的腦子是什么做的。”
皇后委屈道:“可陛下你也知道,當初欽天監所算,若是她不死,將來我們大燕定然大禍臨頭。”
孝德帝坐在椅子上,陰沉的目光直勾勾看著皇后,皇后嚇得后退一步。
“臣妾說的是真的。就因為這沈菀長得像蘇沁瑤,所以陛下便對她寬容對嗎?”
孝德皇帝冷笑一聲:“十六年的那夜,難不成整個大燕只有沈菀一人出生?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你怎能隨便下定論。”
“那沈菀連字都不會寫,怎么可能是禍國殃民的鳳星?”
“更何況,今夜朕離開時,她還跪在地上,就這愚蠢的模樣怎么可能?”
“如今邊塞尚未穩定,要想收回沈家兵權急不得,可你今夜做得未免太明顯了”
皇后道:“臣妾只是太擔心了,這沈菀一回來就勾引我們軒兒,臣妾不想看著軒兒像當初的陛下一樣。”
更新時間:2025-01-06 10:5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