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斜照,天氣熱得像要墜下火來。
市集很熱鬧,宣姝行走在街上,還是有點(diǎn)不真實(shí)感。
她才從縣衙回來,準(zhǔn)確來說,是人還沒進(jìn)去,就被擋在外面的衙役攔住了。
距離那天的事已經(jīng)過了三天,這三天,就像石沉大海,什么消息都沒有。
第四天,宣姝終于沒忍住來到縣衙打探消息,卻只打探出一個太子很忙的消息。
宣姝干脆想擊鼓鳴冤,卻被衙役攔住。
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第五日,宣姝又來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衙役在見到她的時候,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你……你怎么又來了?”
每回宣姝過來,總會從早到晚的在這守著。
這里的衙役算是徹底認(rèn)識她了。
“我的案子何時能解決了?”
“你這……你這那么著急做什么?”衙役有些甕聲甕氣地說,“等到你的時候,我們會知會你一聲的。”
怎能不急?
那牢獄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更何況七娘犯得殺人罪,她怕晚解決一日,就會出現(xiàn)變數(shù)。
另一邊被衙役吼出去的漢子,奇怪的瞥了一眼宣姝這邊。
怎么兩邊態(tài)度這么不同?
宣姝太關(guān)心楊七娘,以至于連續(xù)好幾日都沒聽出衙役說話時的語氣,比第一日好太多了。
怎么敢再兇?
衙役的后背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
那十大板的教訓(xùn),實(shí)在令他們記憶深刻。
“還要在等?四日了,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宣姝好看的眸子此刻隱隱冒著火。
衙役有些不敢看她,只一個勁勸她回家等消息,莫要再來。
宣姝定定看他,又看了眼緊閉的縣衙大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裴珩,難道就是因?yàn)樽约合茸叩氖拢?/p>
宣姝沉沉的望了一眼縣衙。轉(zhuǎn)身離開。
待宣姝的背影消失,衙役松了口氣。
***
縣衙書房內(nèi):
沉木香氣裊裊,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裴珩冷峻的側(cè)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他身著玄色錦袍,端坐在書案后,劍眉微蹙,目光專注地審閱著手中的公文。
王炳單膝跪地,恭敬稟報::“殿下,宣姑娘走了。”
裴珩挑眉,手中的筆也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她今天走的倒是挺早。”
“宣姑娘似乎已經(jīng)感覺到,殿下的刻意疏遠(yuǎn)。”所以干脆不等了。
裴珩繼續(xù)批閱公文,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著:“她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王炳聽他語氣舒緩,小心瞄了他一眼。這還是幾日以來,第一次見殿下開心。
雖并不明白殿下開心什么。
“你去趟金陵,幫孤查件事。”
話音剛落,王炳眼疾手快地接下裴珩甩來的公文。
雙手抱拳:“是。”
旋即又遲疑道:“那宣姑娘那邊?”
“不出幾日,她會來找孤的。”
正如裴珩所說,不過兩日,宣姝真來了。
只是來的時間不巧,正好撞上宋言在府里。
“宣姑娘,把畫稿交給小的就好。”太子府側(cè)門的守衛(wèi)道。
宣姝下意識抱緊了手中的畫稿,賠笑道:“這畫稿里還有些地方需要和工匠溝通,守衛(wèi)大哥放心,我交代好工匠后馬上就離開。”
守衛(wèi)打量宣姝,這些時日她不少出入,所以府里的守衛(wèi)基本上都認(rèn)識她。
加上太子殿下似乎很是看重碧園,萬一碧園出了點(diǎn)差錯,就怕到時責(zé)怪在他身上。
守衛(wèi)松了口,“那你快去快回,莫要在府上逗留。”
“好。”
宣姝前腳剛答應(yīng),后腳卻沿著另一條小路而去。
先前為了讓碧園布景不突兀,為此要了一張?zhí)痈牟季謭D,沒成想那張布局圖還會有這樣的作用……
與此同時,書房內(nèi):
“陛下這事做的,和直接說想廢太……有什么區(qū)別?陛下這心真是比我家老頭還偏。”
正座之下,坐著兩個男子,一名身著雪白的直襟長袍,神色嚴(yán)肅,正是宋言。
另一位剛剛說話的男子,身著一襲鵝黃色云中鶴圓領(lǐng)袍子,手持一柄桃花扇,活脫脫一副紈绔公子樣。
宋言皺眉,“衛(wèi)九昭,說話注意些。”
衛(wèi)九昭忙作勢做了個閉嘴的動作,下一瞬又道:“我也只是替殿下打抱不平罷了,慶王那個蠢貨,要是讓他坐擁江山,咱們大晉可就完了。”
宋言心中翻了個白眼:“你這說的什么胡話。”
“我可沒說胡話,只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瞧出來咱們這陛下,也不是一天兩天想要廢黜太子殿下了。”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但……卻也是個事實(shí)。
宋言沒再讓他住口,而是看向裴珩,在他們說話之時,裴珩一直在看公文,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似乎說的不是他一般。
堂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惟有裴珩翻閱公文的聲音。
衛(wèi)九昭的性子跳脫,最受不了安靜,大著膽子就問:“殿下,咱們就容忍慶王這般放肆?”
前有鹽引案被搶,后又被慶王冤枉,更別說之前發(fā)生的那些事了。
“光容不得慶王有什么用?”裴珩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討論天氣如何一樣的平淡,“殺了一個慶王,那還有端王、小十、小十三,未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個皇子,惟有解決源頭,才是正道。”
或許是語調(diào)太過于平淡,以至于宋言與衛(wèi)九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殿下……你,你這是要……”
要造反弒父啊?
其實(shí)對于裴珩來說,他并不在意那所謂的血緣,更何況,對方何嘗不想讓他死?
父子反目、兄弟殘殺,這便是皇家所謂的血緣至親。
“算了,不說這些了。”衛(wèi)九昭大喇喇的道:“我聽說,殿下要納新人了?還特意將碧園翻修,這是要迎哪家的姑娘?”
裴珩乃是太子,一舉一動總有人盯著。
裴珩抬眸看他,“怎么,如今你衛(wèi)九昭也開始學(xué)會試探這招了?”
衛(wèi)九昭一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以為是假的呢……這么說,殿下真是要納那叫宣姝的丑女了?”
裴珩睨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嚇得衛(wèi)九昭立馬正襟危坐起來,“呃,當(dāng)我沒說!”
然而,他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裴珩目光銳利投向窗戶,兩步就到了窗前,向外望去,只見花草悠動,不見其他。
裴珩微瞇著眼眸,他看著遠(yuǎn)方最后消失的衣袂,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怎么了殿下?”宋言問道。
裴珩輕闔窗戶,“沒事,路過了一只小野貓。”
更新時間:2025-01-06 20: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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