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屋內,時間過了一會兒,何瑜柱估摸著心情緩過來點兒了,正打算接著打量這屋子,一抬頭,就看見墻上掛著的遺照。
這一下,何瑜柱徹底傻眼了,之前那些他下意識忽略過去的、透著邪性的地兒,這會兒明晃晃地擺在眼前,躲都躲不開。
【娘你個希皮,我是撿垃圾、收廢品為生的沒錯,不代表我愿意復生成要飯的好不好?】
【前世是孤兒,這世娘沒了,爹跑了。這還活個毛啊!】
【想要好好活,卻似孤魂野鬼。行,那我死還不行么?死也不讓死!】
【老天爺,不求您能讓我這輩子榮華富貴,起碼我父母得雙全吧?這要求很過分么?】
何瑜柱貼著墻根滑落,身體蜷成一團,頭埋進臂彎,壓抑的哭聲從指縫間溢出。
身旁的門開了又合,發出的聲響他仿若未聞。自然不會知曉,有個比他還可憐的娃,此刻走進了屋子。
何雨水今兒一睜眼,便覺得不對勁,昨晚還與爹同睡,今晨卻在哥哥床上。
屋內,爐子燃著,爹卻不見蹤跡,出門只見屋門上鎖。院里人還都在傳著,她爹跟人跑保定去了,不要他們兄妹了。
何雨水是又驚又怕,想叫醒哥哥,可何瑜柱沉睡不醒。
捱到下午,她肚子餓極,出去借糧,卻四處碰壁、遭人責罵。
好在后院的李大爺可憐她,給了倆窩頭。何雨水趕忙跑回家,一心想著讓哥哥吃,她清楚哥哥也餓著肚子呢。
小丫頭把好不容易借來的糧食抱在懷里,輕聲關上屋門,沒察覺到不遠處有道餓狼般發紅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她。
“哥,餓了吧,給你吃窩頭。
不哭了好不好,你哭,雨水也想哭。”
就在何瑜柱渾渾噩噩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低聲細語。他抬頭,搭眼望去。
一邊角破了的碗里,放著兩個已經涼了的窩頭。
何雨水,小小的人兒,此時正努力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把碗遞到何瑜柱的眼前。
枯黃的頭發,沒精打采的窩趴在頭上。大大的眼睛,眼角卻含著淚,要掉不掉的,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小丫頭看著年齡不大,5歲左右的樣子。身著棉衣棉褲,同樣的黃到發黑,還不合身。好點的是,上面沒看到補丁。
何瑜柱接過碗擱在一旁,把簌簌發抖的何雨水輕輕摟在懷里。也怪,這小丫頭抖得越兇,他心里反倒越發寧靜。
等到何雨水哭出了聲,何瑜柱卻像是找到了安心的錨點,內心完全平靜了下來,生平第一次嘗到被人依靠的滋味,新奇卻溫暖人心。
“餓不?”何瑜柱輕聲問道。
“不餓,哥哥吃。”
何雨水埋著頭,哭聲作應。小手還緊扣著哥哥的脖子。
拉開小丫頭,何瑜柱仔細端量著她,
前世他一直未能搞懂一句話。
“一個人的孤獨不是孤獨,一個人找另一個,一句話找另一句話,才是真正的孤獨”,
此刻,卻在與雨水對視中,恍然明悟。
“當家的,不好了,那小丫頭不知道從哪弄來吃的了。”
王秀蘭身子往后踉蹌兩步,匆忙關上門,擱下碗,著急地對著易中海說道。
“你瞅見了?死丫頭從哪邊回來的?是不是后院?”
易中海正悠哉游哉地在爐邊烤火,一聽這話急得蹦起來,大步走到門口,推門向外張望。
恰在此時,何雨水轉過身子正欲關門,她單手把碗小心護在胸前,碗里擺明了有東西,易中海看得那是真真的。
他踉蹌著退回幾步,他媳婦兒趕忙上前扶住。易中海攥緊拳頭往桌上狠狠一砸,王秀蘭見他發火,又立馬把門關上,這可不能讓人瞧見。
“媽的,這院里啥時候出好人了?真邪門,指定是后院那死窩脖兒干的好事!就他愛管閑事,也不瞅瞅自個兒家啥德行,全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還瞎發善心,蠢得跟頭豬似的,怪不得日子過得稀爛。”
易中海眼睛通紅,喘著粗氣,臉都扭曲了,恨不得立馬沖到后院找老李頭算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壞他的事。
“行啦,急啥?老李家啥情況你不清楚?他能幫幾回?就算想幫,他有那本事一直幫下去?
就他家那藥罐子媳婦,能讓他一直幫傻柱?消消氣,先想法子把傻柱的學徒身份攪黃,其他的,咱慢慢謀劃。”
王秀蘭好言勸慰,上前輕輕拍著易中海的背給他順氣。
“放心吧,我有數。”易中海情緒穩了下來,腦子也清醒了,晚了一步不打緊,來日方長。
“那這窩頭咋辦?”王秀蘭瞅著桌上的碗,心中犯起了嘀咕。吃吧,不太愿意,自家條件還不至于吃這玩意兒;不吃吧,這年頭,再敗家的女人也不敢糟踐糧食。
“放那兒別動,這鬼天氣,壞不了,過兩天再說。等那傻柱餓急眼了,再給他吃。”
易中海鄙夷地瞥了眼窩頭,他在廠里技術是數一數二的,哪能吃這東西。
“媽,你在看什么呢?”
更新時間:2025-01-07 08:4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