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彩碎的質問。
陳歲寧不疾不徐的道:“就在皇后娘娘辦的賞花宴當天,我又和你說了一次。
“可你非但沒有幫我給淑妃娘娘遞話,反而讓你的母親王婆子造謠。
“說我在宮宴上和宋臨私通,被人捉奸。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明明說過,神醫可以醫治十殿下的病,你卻隱瞞不報。
“怎么?難道你覺得只要十殿下的隱疾不除,你就有機會成為十殿下的侍妾嗎?”
陳歲寧殺人誅心。
彩碎駭然大怒,猶如被刺激瘋了的野獸,再次撲向陳歲寧。
淑妃猛地一拍桌子。
當即,淑妃的貼身婢女上前便將彩碎摁住。
彩碎跪在地上,砰砰的給淑妃磕頭,膽戰心驚里臉嚇得青綠。
“娘娘奴婢冤枉。
“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是陳歲寧賤人害奴婢!她從來沒讓奴婢傳過話!
“奴婢對十殿下從無非分之想。”
她心虛。
因為她對十殿下,有非分之想。
每次十殿下過來,她都要湊上前。
陳歲寧道:“除了你,難道還有旁人有這個機會嗎?你伺候淑妃娘娘,王婆子是你娘親,你以為,我祖母瘋了嗎,敢冒著得罪淑妃娘娘的風險杖斃她!”
彩碎一顆憤怒又驚恐的心,狠狠一顫。
陳歲寧給出致命一擊。
“那是因為,王婆子造謠被捉,為了逃避責罰,以這件事威脅我祖母,我祖母才杖斃她。”
彩碎憤怒驚恐的魂兒都要散了,掙扎著就要去撕打陳歲寧,“陳歲寧!你不得好死!”
但被淑妃的貼身婢女死死的摁著,沒掙扎出來半步。
淑妃幽幽的眼底不辨喜怒,看著陳歲寧,“你說,你知道可以治療此病的名醫?”
陳歲寧坦坦蕩蕩道:“乾州回春堂坐診大夫陶半姜,可以根治十殿下的病。”
淑妃冷笑,“你既是知道,為何不親自回稟本宮?卻要彩碎轉達。”
陳歲寧屈膝一福,“娘娘息怒,不是歲寧不回稟,著實是,祖母多次告誡臣女,說臣女的生母曾得罪娘娘,讓臣女不要自找麻煩觸了娘娘的晦氣。”
淑妃一愣。
忽的笑出聲來,“你生母得罪了本宮?哈哈哈哈哈!你生母得罪了本宮!”
誰都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念著陳歲寧的生母放聲大笑。
但這突兀的笑聲在這樣的氣氛里響起,帶著一股森森悚然之氣。
偏偏。
她只笑了這一聲,跟著,一拍桌子,惱怒下令,“彩碎拉下去,杖斃!”
彩碎驚恐哀求,“娘娘,娘娘饒命,奴婢冤枉!”
眼見淑妃半分沒有動色,來拉她的宮人又是毫不留情拖拽了就走。
彩碎心急如焚。
“娘娘不念奴婢忠心耿耿,難道也不怕被十殿下記恨嗎?
“十殿下喜歡奴婢!娘娘杖斃奴婢,難道不怕被十殿下質問嗎!”
陳歲寧默默在心里給彩碎點了三炷香。
蠢貨。
你完嘍!
果然。
“彩碎以下犯上,忤逆本宮,論罪杖斃,其家人,一并杖斃!”
彩碎還有一個哥哥。
這個哥哥,是陳世安的親隨!
哈哈哈哈哈!
去死吧!
彩碎被堵了嘴帶下去,連最后的嘶吼啼哭都被強行剝奪了。
諾大的寢宮,一下安靜下來。
淑妃坐在那兒,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才陰沉沉的朝陳歲寧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人請到本宮面前,到期本宮若是見不到這個人,你就去給本宮死!”
最后一句,她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那恨,活像是要把陳歲寧咬碎了,是發泄的恨勁兒。
跟著。
目光落到陳歲寧懷里抱著的那只雪團兒上。
“陳歲寧,你若是將十殿下的病情說出去,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罰你?”
陳歲寧當即便道:“……”
只是不及她話說出口,淑妃直接打斷。
“本宮可信不得你的保證,來人,把那條狗給本宮抱過來。”
淑妃的貼身婢女當即上前去陳歲寧懷里接狗。
那狗正在陳歲寧懷里吃肉呢。
上一世,陳歲寧就知道,皇后養著一條視若珍寶的狗。
所以,進宮前,她便將馬車里放著的肉脯撕了一些,藏在衣袖里,為了以防萬一。
剛剛彩碎把狗給她的時候,她就是靠著這個肉脯將發狂要咬人的狗安撫住的。
此時狗正吃著,若是被抱走……
一則肉脯被發現不知道會不會惹怒淑妃。
二則,淑妃必定要對這狗做什么,她一會兒該如何與皇后娘娘交待。
陳歲寧立刻道:“娘娘是想要捏著臣女一個把柄嗎?臣女倒是覺得,娘娘不必有這個顧慮。”
貼身婢女回頭看淑妃。
淑妃挑眉。
陳歲寧恭恭敬敬的說:“臣女的父親養外室,臣女在府中日子艱難,臣女之所以得知了十殿下的病情之后積極打聽神醫,便是為了一點非分之想。
“臣女想要讓娘娘成為臣女的靠山。
“所以娘娘不必擔心臣女會說出去什么。
“臣女比任何人都希望十殿下好。”
她說的情真意切。
淑妃一下笑出聲來,“你想讓本宮做你的靠山?”
她像是聽到什么極大的笑話。
笑了好一會兒。
那笑聲漸漸停下,淑妃姣姣面容帶著陰森可怖,看著陳歲寧。
“你祖母說你生母得罪了本宮,不讓你靠近本宮,你卻想要讓本宮做你的靠山?
“你倒是說的坦蕩!
“只是,現在能在本宮面前說,難道一會兒去了皇后的寢宮,你不會再抱皇后的大腿?”
陳歲寧想果斷搖頭,“不會。”
淑妃嗤笑,“理由?”
陳歲寧做夢都想弄死柏公公,順著這話便道:“因為柏公公妄圖輕薄臣女,臣女恨透了他!”
柏公公可是皇后寢宮的第一內侍。
親近皇后,便等于要接受柏公公的輕薄。
淑妃倒是意外聽到這樣的回答,登時和她自己的貼身婢女四目相對。
那貼身婢女也一臉震駭,脫口道:“他怎么敢!”
陳歲寧紅了眼眶,搬了團圓方才的話,“但凡臣女的父親對臣女好些,他也不敢的。”
淑妃皺著眉,沒頭沒尾,忽然說了一句,“活該!”
說完。
一擺手。
讓陳歲寧走。
更新時間:2025-01-07 09:3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