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陸婉婉不知道。
但她很快就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第二天,她強忍著身上的痛,換上借來的演出服,去了演出的后臺。
可她等啊等,卻始終沒等到臺下那抹熟悉的身影。
打到宿舍的電話也被人告知。
“陸少昨天晚上就回去了,說是陸夫人過生日。”
“小小姐,你沒接到通知嗎?”
陸婉婉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原來,在陸沉的心里,她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不甘心的她繼續給陸沉家里打去電話,并一再強調一定要陸沉本人接電話。
可電話那頭的保姆卻告訴她。
“陸先生帶蘇小姐去城里最好的酒樓過生日去了,要不等他晚點回來我轉告他?”
晚點……
可是晚點,她的演出就結束了。
掛斷電話,陸婉婉整個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文工團的負責人找到她,問她還跳嗎?
陸婉婉的目光落在臺下那個特意為陸沉留的地方。
依舊空無一人。
她知道,陸沉不會來了。
永遠都不會來了。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上了臺,完成了最后一舞。
臺下掌聲如雷,陸婉婉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她的青春,長達十多年的暗戀,終歸還是在一個人的獨角戲下落了幕。
演出結束,陸婉婉在臺下卸妝,張子楓帶著一早準備好的禮物過來。
是一沓各式各樣的書。
“去西北的路上遠,給你帶了幾本書解悶。”
“還有,你跳的舞很好看。”
“謝謝。”陸婉婉接過了他手中的書。
其實她并不擅長跳舞。
決定參軍那年,她二十,習慣了每天在學校里讀各式各樣的書,部隊里高強度的訓練差點讓她歇菜。
可只要想到陸沉,她的心里就會生出無盡的動力。
后來為了能離陸沉更近一點,她選擇了去自己并不擅長的文工團,每天壓腿壓的她想哭。
喜歡陸沉這條路,她走了十年,為了離他更近一點,更是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
可最后,還是抵不過他口中一句“這是你欠蘇敏的”。
她的爸爸是殺人犯,她是殺人犯的女兒,無論過去多久,在陸家多長時間,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
那就,把她從陸家得到的一切還給蘇敏。
然后用余生投入祖國的建設事業,去替自己、替父親贖罪。
“出發的車什么時候走?”她問。
“明天一早。”張子楓說。
明天一早啊。
也好,陸沉的婚禮也是明天一早。
他們,再也不會見了。
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陸婉婉來到了集合地點,等待著大車來接自己。
同行的全都是年過半百的大爺大媽,陸婉婉這樣年輕的面孔,倒是在其中獨樹一幟。
負責人員反復向她確認。
“陸婉婉同志,參加破礁計劃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戶口注銷后,對你所有的親朋好友來說,你就是個死人了,以后你也不許再聯系他們。”
“你真的要注銷戶口和我們走嗎?”
陸婉婉點點頭,“我是國防大的學生,報效祖國是我的責任。”
看著她堅定的目光,負責人不再說什么,將辦好的手續交到她手里,示意陸婉婉上車。
而等她坐穩后,陸沉的小汽車從旁邊路過。
蘇敏坐在他的旁邊,挽著他的手,看上去心情很好。
“阿沉,昨天我很開心,今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高不高興?”
陸沉說不上,從昨天晚上起,他就有種心慌的感覺。
仿佛生命中有什么東西正在急速的抽離。
現在,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目光落在旁邊坐滿了人的大卡車上,他下意識的開口發問。
“這車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支援大西北的吧?跟咱沒關系,阿沉……”
陸沉偏頭,似乎在卡車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可當他定睛看去,那道身影卻又消失了。
或許,是他看錯了。
他已經給婉婉安排了新的工作,就在家門口的百貨商店,離家近,他每天上下班都能看見她。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風吹日曬,傷害她嬌嫩的皮膚。
等辦完今天的婚禮,他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婚車繼續前行,卡車也動了起來。
兩輛車朝著完全不同的方向駛去。
一個去往婚禮現場。
一個前往遙遠的大西北。
更新時間:2025-01-07 13:4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