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因為一個被他親手殺死的人又活了過來。
當一個活生生的林硯出現在陳二狗視線之中,他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十天之前,陳二狗告訴林硯,自己知道林東的死因。
讓他趁著中午大家休息的時候,單獨到礦洞深處詳談。
林東也就是林硯的父親,一年前死于礦洞塌陷,林硯跌落的礦坑也就是當時形成的。
只是這礦山幾百年來也沒有塌陷的先例,所以林東的死因不免讓人多想。
當然,陳二狗并不知道林東的死因,他只是為了誘導林硯來到這個塌陷的礦洞。
這礦洞因為當年的塌陷已經廢棄,鮮少有人進入,是陳二狗為林硯選好的葬身之地。
父子兩個都死于同一個礦洞,也算是一種子承父業。
原本陳二狗和林硯也沒有仇怨,二人在村里一起長大,只是由于性格迥異,玩不到一起。
平日里沒有什么交情,也沒有什么摩擦。
直到楚云兒的父親去世。
家里沒了男人,就斷了生活來源,楚云兒必須選一個男人帶回家。
陳二狗一早就看上了嬌俏可愛的楚云兒,而且早早的放出風聲。
可事到臨頭,他心心念念的楚云兒卻選擇了林硯,陳二狗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看著自己等了幾年的女人,轉投他人懷抱,陳二狗怒火攻心幾近癲狂。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陳二狗半年來抓心撓肝,終于想到這個巧妙的辦法。
那天陳二狗一只手搭著林硯的肩,說著一些云里霧里的話,帶林硯走到礦坑前。
趁林硯分神,他從背后猛地一推,面色猙獰的自語著:“這都是你自找的,楚云兒本該是我的,你怪不得我。”
再低頭向坑下看時,林硯已經一動不動,渾身鮮血淋漓,眼看是不活了。
陳二狗擔心林硯沒死透,還找來一早準備好的繩索,親自下到坑底。
確認林硯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搏,他這才悄悄返回,裝作無事一般,正常上工去了。
等人發現林硯時,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陳二狗遠遠看著被人抬走的林硯,他還以為被抬回去的會是個尸體。
“這是怎么了?”陳二狗隨便找個人問了一句。
“聽說是林硯,可能不小心掉進那個礦坑了,唉......沒事非要去那個廢棄的礦洞,這不就出事了。”
那人回答著,還有幾分惋惜,不斷的搖頭。
陳二狗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萬萬沒想到,三天之后,他又看到了一個完好無損的林硯。
那一刻陳二狗是驚慌的,也是憤怒的,怨毒的眼神幾乎凝成實質。
他驚慌的是林硯竟然沒死,萬一林硯挑明事實,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礦場為了穩定的產出,鄭重聲明過,村民不許私斗,更不允許殺人。
這要是自己謀殺的事發了,必定會受到嚴懲。
讓他憤怒的也是林硯竟然沒死,自己明明確認了,林硯當時已經沒有呼吸和脈搏。
一個尸體怎么能死而復生,而且當時林硯受了那么重的傷,僅僅兩天就恢復如初,甚至整個人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健壯幾分。
幾天來,陳二狗惶惶不安,一直擔心林硯會怎么報復自己。
可是幾天過去,林硯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來找過他,難不成是他的腦袋摔壞了?
“二狗,想什么呢?”
陳二狗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擾,有一瞬的驚慌,抬頭看到來人是自己隊里的陳大牛,又定下神來。
“沒什么,就是這幾天沒睡好,精神不佳。”
陳大牛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嘿嘿,我看你不是沒睡好,而是因為林硯吧?”
“說來那小子命真大,抬出來的時候一動不動的,還以為他死定了。誰能想到這才兩天過去,他又活蹦亂跳的回來了。”
陳二狗聽他提到林硯,還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殺人的事情,帶著幾分警惕連忙掩飾:“怎么會,他是死是活關我什么事,你別瞎說。”
陳大牛卻是沒看出陳二狗的緊張,自顧自的說著:“誰不知你一直惦記著楚云兒,她都把林硯領回家了,你都還沒死心。前幾天林硯出事的時候最高興的就是你吧?”
“別說你沒想過,等林硯一死,你就把楚云兒收了,雖然不是頭湯,也能解解饞不是?”
陳二狗眼睛微微瞇起,帶著幾分審視,低聲問道:“你什么意思?”
陳二狗和陳大牛二人是族兄弟,之前因為競爭礦隊隊長有過一些摩擦。
如今被陳大牛猜透了心思,陳二狗不免多想,語氣又冷了幾分。
陳大牛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直接明言:“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兄弟不妨就和你直說了。”
“你嫂子懷孕了,我現在每天領的糧食,要養著自家老娘和一個女人就已經很勉強,這等孩子生下來,家里就要吃不飽飯了。”
“你家父子兩個人上工,你還做了礦隊的隊長,家里的糧食也吃不完吧?”
“只要你把隊長的位置讓給我,再給我五十斤糧食,我幫你干掉林硯,怎么樣?”
陳二狗詫異的看著陳大牛,心道以前也沒看出這家伙是個狠角色。
五十斤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恰好陳二狗能拿的出來,也不至于心疼。
只是這隊長的位置,關乎著未來一年的糧食來源,不免讓人猶豫。
而且還不知道陳大牛準備怎么幫他,如果真能干掉林硯,又不被人發現,這隊長的位置讓出去也不是不行。
明年來了新人,自己再重新爭一個隊長的位置也就是了。
思索片刻,陳二狗故作深沉的問:“你有辦法?”
陳大牛又靠近一些,壓低聲音說:“就是上次他摔進去那個礦坑,之前他老爹就死在那里,我們就跟他說,他爹死的蹊蹺,讓他到礦洞深處詳談。”
“然后趁他不注意,我們給他推下去,我不信他每次都這么命大。”
“幾丈深的礦坑,上次他掉下去應該沒摔到要害,能活下來也純屬運氣,這次我們給他推下去,一準能摔死他。”
陳二狗嘴角抽搐,如果不是看他說的真切,還以為這家伙在嘲諷自己。
可惜自己已經用過同樣的方法,而且失敗了,否則陳二狗都要拍手叫好了。
陳大牛這家伙平日里少言寡語,看起來挺憨厚一個人,竟然能和自己想到一處去,果然人心隔肚皮。
已經用過的方法肯定不能再用一次,林硯就算再蠢,同樣的坑也不可能掉進去兩次。
可是自己也不好明說,只能故作遲疑回應道:“他不見得會去吧,畢竟前幾天摔的那么慘,估計現在對那個坑多少也有點忌諱。”
“唉,這你就說錯了,他老爹死在那里,就算沒人讓他去,他自己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去看一看。”
“可能是懷念他老爹,也可能是懷疑他老爹的死因,反正他常去。”
“只要你同意把隊長給我,再送上五十斤糧食,這事就交給兄弟,我保證讓他自己走到那個礦坑邊上。”
“你如果怕摔不死他,我們兩個可以給他多摔幾次,保證讓他交代在坑里。”
陳二狗聽了,簡直驚為天人。這陳大牛竟然比自己還要狠,當初如果自己也能想到多摔幾次,也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了。
陳二狗認定林硯不會再上一次當,只能無奈干笑,接連拒絕:“我看還是算了吧,我也不是在乎一個隊長身份和那點糧食,就是覺得這事不靠譜……”
陳大牛只當陳二狗是故作矜持,他擺了擺,目露兇光:“算什么算,下工之后我就去跟他說,就約明天中午到那個廢棄礦洞等他,不信他不去。”
更新時間:2025-01-07 14: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