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幻本想否認(rèn),可她那個缺德皇兄適時補刀:“別的不知道,我聽過她彈琴。”
“我,小時候娘教了一點點,娘去世后就再也沒彈過了。”柳幻怯怯道,希望他們能打消念頭。
“拿琴來,讓爺見識見識你們南疆女人的魅術(shù),要不是當(dāng)初南疆花言巧語又是送錢又是送女人的,皇上也不會被迷惑退兵!”
柳幻縮著肩揉著自己的手:“我現(xiàn)在的手,恐怕無法彈琴了。”
她的手也被化了妝,因為常年做粗活,不但磨出了繭子,還有大小不一的傷口。
這會兒的功夫,宮人們已經(jīng)把椅子和琴抬了上來,幾人坐下來:“少廢話,要是彈不好,爺今天就砍了你的手!”
柳幻白著臉在琴前坐下,剛抬手,周權(quán)喊了卡。
“好,這條可以保留,從彈琴開始,如果你自己不行的話,還是要換替身上。”
“不用重拍嗎?”寧鳳衾有些驚訝,畢竟這算是她真正意義上拍戲的第一條,居然可以直接過?
她湊過去跟周權(quán)一起看監(jiān)視器的畫面,不敢說演的多驚艷,可確實的能感受到柳幻的情緒,并不違和。
她抿唇想了想,應(yīng)該也跟她父皇有些關(guān)系。
因為母妃出身世族大家,外公德高望重,她在皇宮中屬于為數(shù)不多待遇還不錯的公主。
可就算如此,她父皇做的那些殘暴事,也讓她從小就怕而遠(yuǎn)之,在他面前,自己就是這副小心拘束的姿態(tài)。
“好,下一條。”周權(quán)拍了下手。
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演員們,此時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她,想瞧瞧她到底是真有東西還是出風(fēng)頭放大話。
可對于寧鳳衾來說,這比起演戲可得心應(yīng)手多了。
她修長的手指輕撫過,隨著琴弦犯起的層層漣漪,清冽的琴音緩緩流淌出來。
她選定的曲子是老師所創(chuàng)的《云山》,老師曾說過,她不應(yīng)該生在這樣的皇宮。
她的心性與良知,讓她哪怕錦衣玉食,也會日夜難安。
《云山》這首她最常彈,她喜歡曲子里那種遙遠(yuǎn)又廣闊的氣勢,她想柳幻最向往的一定也是自由。
傷口累累卻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飛躍,琴音悠揚縹緲,抑揚有度,仿佛讓人置身山川云峰。
而彈琴的人眼神專注,帶著好似懷念又酸楚的渴望。
這首曲子,讓她一個狼狽不堪的女子,像是周身被環(huán)住了一道遙不可及的光,令人不敢輕擾卻又移不開眼。
兩分半鐘后,寧鳳衾以掌壓弦,止住余音。
許久未彈,心里頗有些觸動,若老師知道了她現(xiàn)在可以自在的活,一定也會欣慰吧?
“這,是什么曲子?”那音樂生從樂聲中回神,“為什么我從沒聽過?”
“云山。”寧鳳衾猶豫了下又道,“是我已故的老師所作。”
既然她一個音樂生都沒聽過,說明曲子已經(jīng)在動蕩的大昭后失傳了,否則這樣的名曲不可能沒有名氣。
千百年后,她仍舊想將老師的姓名和作品,再次傳揚與世。
“好,好。”周權(quán)緩過神,用力鼓起掌來,其他人也跟著紛紛拍手叫好。
“就這個!就這個曲子!太契合了!”
他不懂音樂,但傳達(dá)的情緒是可以感染人的,這個彈琴的水平什么級別他也不知道,但在劇里足夠用了。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剛才還憤憤不平又滿心懷疑的音樂生一臉敬畏:“寧…寧老師,您的水平比我們老師還高!您可不可以教這首曲子?它太高級了,我太喜歡了!”
寧鳳衾笑了笑:“等劇播了,我會把曲子公開出來的。”
音樂生心滿意足的去換衣服了,雖然沒賺到錢,但可以聽到如此天籟的曲子,也不枉此行了。
季宴放下不知不覺中舉了一首曲子的劇本,眼神深邃不明。
場中唯一又震驚又嫉妒的,大概就唯有蘇羽了。
誰能想到她不但演的沒什么問題,還有這種本事!事已至此,除了不可抗因素,恐怕導(dǎo)演也舍不得攆人了。
她咬了咬牙,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助理,小圓沖她點了點頭,蘇羽這才重新靠坐回去。
大家驚嘆了一番,就專注回拍戲了,畢竟都是外行人,還不清楚這樣的琴功和曲子對于音樂界意味著什么。
柳幻以為她好好彈琴,就能躲過他們的為難,然而存心要找茬的人,怎么會輕易罷手。
“行啊,果然有兩下子。”那位世子冷哼了聲,“母女都是狐貍精,用這本事又想勾搭誰呢?”
在柳幻驚慌的眼神中,他讓侍衛(wèi)將她綁住雙手吊在宮墻下,揚言要廢了她這雙手。
表面上她是被綁住了雙手,實則手腕上綁的并不緊,而是在腰上綁著威亞,所以對身體的負(fù)擔(dān)并不是很重。
給她綁威亞的是個清秀年輕的男孩兒,他綁的時候離寧鳳衾近,低著頭都不敢看她,寧鳳衾覺得他跟自己救過的一個孩子挺像的。
“你多大了?”她隨口問道。
威亞男孩兒臉一下子紅紅的:“十六。”
寧鳳衾奇怪,這個時代十八歲好像才算成年,十六還是念書的年紀(jì)呢。
沒等她多問,威亞綁好要開拍了。
寧鳳衾站在墻頭被一點點往下放的時候,腦海里不由想起自己跳下的那一幕。
相似的情形,心境卻完全不同。
“好了導(dǎo)演!”工作人員將她的點定好后喊了聲,就離開了鏡頭內(nèi)。
開拍的時候,便只有她自己在這里吊著,然后等著男主經(jīng)過的時候相救。
此時不管是機器,還是工作人員,都離她十分遠(yuǎn),對于她的情形只能從監(jiān)視器里面看。
寧鳳衾也在專心表演害怕痛苦的樣子,可還沒過五分鐘,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被威亞吊著的身體是很緊繃穩(wěn)定的,她卻覺得自己在往下降。
這種變化很輕微,就像一根繩子從最細(xì)處一點點的崩開,若一般人甚至可能都不會察覺到。
她皺起眉,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了。
“表情管理!做什么呢?”周權(quán)拿著喇叭喊道。
他說話的時候,她又往下滑了一點點,她不再遲疑,高聲道:“這威亞要斷了!”
“什么?!”底下的人們紛紛驚的起身,“不會吧?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繩子已然十分脆弱了,根本不等人,寧鳳衾若是坐以待斃等著他們拉自己上去......不,也許等他們拉死的更快!
正在寧鳳衾觀察著四周可以借力處的時候,下面忽然傳來一聲:“往這里跳!”
更新時間:2025-01-07 20: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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