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凝柔弱的側癱在椅子上,眼淚流個不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父親,女兒。。。女兒知錯了,求父親不要讓女兒去祠堂,女兒害怕。。。”
宋婉韻側頭,黑漆漆的眸子看著宋婉凝;“你若真的在乎姊妹之間的婚事,在乎父親的官聲,在乎宋家的未來,那你就好好去祠堂接受處罰。”
宋婉凝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抓著帕子,眼中閃爍著怨恨的光芒。
她抬頭望向宋景生和孫敏蘭,那兩人臉上滿是無奈與憐憫,卻并未出言阻攔。
最終,她只得站起身,微微欠身道:“女兒這就去受罰。”
待宋婉凝離開后,宋婉韻再次開口:“明日朝堂之上,父親可想好如何應對?”
宋景生的眼中滿是不解;“事情不是處理完了?凝兒已經受到處罰。”
宋婉韻沒有任何解釋,直接給出應對之法;“父親只需背上一捆荊條,并再三認罪,只道是家中一切和順,嫡庶手足親和,方才在宴會之上亂了分寸。”
“另外,宋家大門也應開啟,讓下人們將五姑娘受罰之事傳出即可。”
說完,她轉身就帶著思甜離開了。
走出大門,宋婉凝也無奈的笑了,這一笑也是在自嘲。
這一家子人還是如上一世那般頭腦簡單。
自己曾經是多么愚蠢,竟被這樣的人蒙蔽了雙眼。
害了自己一生!
趁著宋婉凝被罰跪祠堂,宋婉韻則是去了莉香苑。
她要去認親。
上一世,按照她生前宋婉凝所說。
柳姨娘憑著魏國公的面子,為其找了一門與楚國公府二公子的婚事。
那時候,宋景生已經升為了四品禮部侍郎。
別說是這樣小官家的庶女,就是嫡女,也很難高攀上與國公府結親。
這婚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魏國公的助力,她都要去試探一番,那萬一是真的呢?
那她這個柳姨娘的親生女兒,怎么就不能憑著這層關系謀個好前程?
走在連廊之上,宋婉韻的心不自主的砰砰亂跳。
和早上過來找宋婉凝麻煩時候的心態完全不同。
宋家本身雖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用錢方面也十分拮據。
但所分配的這座府邸卻是前朝一位罪臣的府邸,雖遠離皇宮,卻比京城繁華地段的房子要大得多,房屋也多。
宋婉凝是可以像嫡生子女一樣擁有自己的院子的。
但她知道宋景生對柳姨娘的重視,因此,她就沒有搬走。
伺候柳姨娘和宋婉凝的丫鬟只有雨露和雨珠。
雨珠陪同著宋婉凝去祠堂罰跪了,目前屋內只有雨露。
宋婉韻走進莉香苑的時候,紅著臉的雨露正在廊下打掃,看見來人,想要張口阻攔,但面頰一動,扯得傷處生疼。
瞬間想到了早上被扇打臉頰的事,氣焰一下子就下去了。
規規矩矩的走上前,行禮;“四姑娘。”
“嗯。”宋婉韻應了一聲,繼續往里面走。
雨露想要跟上去說些什么,卻被思甜攔下;“我家姑娘因著你家姑娘的事找姨娘說話,我們還是在外面等候。”
雨露只好回看了一眼,與思甜一起走到院外。
宋婉韻步入正廳,只見柳姨娘正手持繡了一半的帕子,目光呆滯地出神。
她身著一襲淡青色棉質衣裳,面容素凈,未施粉黛,發髻整齊,沒有多余的飾物點綴,卻難掩她眉眼間的風情與媚態。
“柳姨娘。”宋婉韻輕輕喚了一聲,同時腦海中逐漸閃過以前關于柳姨娘的片段,面上一暖。
柳姨娘聞聲回過神來,見宋婉韻站在身旁,連忙起身行禮:“四姑娘。”
宋婉韻連忙上前打斷;“我來找姨娘說說事。”
柳姨娘恭恭敬敬的引著宋婉韻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有什么事,四姑娘請說。”
之前宋婉凝回來的時候,就將在及笄禮上受到的委屈與柳紅娘說了,但她知道,她女兒說的并不是事實。
“想必白天的事,柳姨娘已經知曉。宋婉凝如今已經在家祠罰跪。”宋婉韻先探探柳姨娘對這件事的態度。
“我想到了。”柳姨娘道,淡然中帶著一絲不忍,“凝兒被慣壞了,平日里不拘小節,這才鬧出如此大亂子。如今受些懲罰也好,讓她收收心,免得日后闖下更大的禍端。”
平日里,仗著主母的疼惜,柳姨娘也任由著宋婉凝了,但這么重要的日子,她卻還那樣胡來。
早上,她不是沒有提醒過宋婉凝,可她就是不聽,最后鬧著性子出去的,拉都拉不回來。
宋婉韻;“柳姨娘,您覺得這次的事件是我母親而起,還是宋婉凝?”
柳紅娘低垂著眼;“哪怕夫人再費盡心思,凝兒自知輕重,這件事也不會鬧起。”
“在我看來,是凝兒之錯。”
宋婉韻又問;“姨娘是怕我母親怪罪,才如此說的嗎?”
柳紅娘微微搖頭;“夫人對凝兒的好,我是看在眼里的,她是絕對不會是有意陷害凝兒的。”
就連柳紅娘自己的都看出來,孫敏蘭對宋婉凝是真心的好。
“但是我母親對我不好,從我有記憶開始,便沒有見過她真心的對我笑過。”宋婉韻道。
柳紅娘本想安慰宋婉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說的已經被宋婉韻猜到。
沒有對比,根本就不會知道孫敏蘭對于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妾室女兒的不同。
宋婉韻便一點一點的說起;“七歲那年的生誕日,您給我和宋婉凝每人縫制了一個布偶,為了區分,給我娃娃做的是花色衣裳,給她的是素色。”
“宋婉凝見到了,說那花色她喜歡,便直接搶了過去。”
“我不給,她就哭鬧。”
“母親說我是姐姐理應讓著妹妹,娃娃我讓了,但她那個素色衣裳的娃娃,卻一直沒有給我。”
“教習師父教我們識字。”
“我寫的好,受到教習師父的賞識,母親卻說我人小,心思重,總想著出風頭。”
“我的功課做完了,宋婉凝沒做完,母親就說我不顧及妹妹的感受。”
“我幫著宋婉凝,教她寫字,母親又說我是在害她,打擾她,故意不讓她自己練字。”
“八歲那年我和宋婉凝在花廳追逐玩鬧,宋婉凝撞倒了擺在案子上的白瓷花樽,事后栽賴到我頭上。”
“從那開始,我便是祠堂里的常客。”
“我和宋婉凝在一起,犯了錯,禍頭就一定是我。”
“這么多年,我早已不記得挨了多少打,被關了多少次,就連祠堂地板上哪塊磚有破損,我都十分清楚。。。”
說著,宋婉韻撩起自己的袖子。
露出一道一道肉粉色的傷疤。。。
更新時間:2025-01-08 08: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