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挑眉,瞇著眼仔細端詳梁玉竹的神色,仿佛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假。
本來以為梁玉竹會替這個質子求情,沒想到他還真的要動手,頓時響起郎朗笑聲。
“哈哈!我還以為三弟會憐香惜玉呢,以前你不是看這位質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嘖嘖嘖......怎么今日下這么重的手?為兄還是第一次見到五弟還有不近人情的一面呢。”
說完這句話,瑞王心里卻沉了沉。
要是梁玉竹真是個隱忍不發的角色,數十年來都在偽裝自己的話。
那對于自己來說可是個棘手的存在。
梁玉竹清冷的聲線隨口斡旋道:“三哥玩笑了,不過是閑來玩玩的東西,哪里用得著憐惜。”
不論瑞王說要如何處置自己,哪怕是梳洗之刑,燕歸安都不曾動搖半分。
可直到聽見‘閑來玩玩的東西’這句話。
他全身的痛楚都感受不到了,從心口處仿佛漏了一個洞,呼嘯著寒風格外冰涼。
梁玉竹看著一旁的獄卒,神色平靜卻帶著威壓。
“還愣著干什么,沒聽到方才的話?”
一旁的獄卒如臨大赦出去拿各種刑具和準備之時,瑞王看著地上不發一語的人,苦口婆心的進行最后的勸告。
“燕質子你還是招了吧,為什么去朱雀樓?有沒有什么人接應你,你們是不是打算逃回燕國?”
“或者你們燕國有什么謀劃?”
燕歸安心里一松,還好有些事情他并未全部告知梁玉竹。
瑞王又看向一旁的梁玉竹,略微試探:“三弟啊,畢竟你們以前關系......要好,你不會什么都不知道吧?”
梁玉竹瞥了眼旁邊的人,只覺得他聒噪如蒼蠅,但是不得不和他虛與委蛇。
“三哥玩笑了,這燕質子心思縝密,為人低調,接近我也必定是居心不良,又怎會事事告知于我。”
燕歸安心底一驚。
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接近于他是為自保?
那么這十年來的種種全是他將計就計的圈套,這一刻,燕歸安只覺得冷的刺骨。
可是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暴露的......
那么這十年來梁玉竹說的話確實......逢場作戲嗎?
還在回味梁玉竹的話,燕歸安就被人綁在椅子上,雙手也被固定住。
他看見那個連他頭發絲都不舍得碰的男人,薄唇微啟,聲音涼薄。
“拔!”
話落,就有獄卒上前,動作十分熟練,毫不手軟。
十指連心果不其然,指甲連根拔起,本來已經對傷口麻木的人,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
“啊——”
他看著那個原本盛滿秋水的眸子如寒冬刺骨,說出的話像一刀刀冰刃,割裂心肺。
“繼續拔!”
從十只傳來的劇痛,讓他差點暈厥,可是看著面前的男人,他不想認輸。
燕歸安緊閉雙唇,咬著牙發出猛烈的嗚咽聲,嘴角的血跡被新的染紅順著下顎一滴一滴滑落。
瑞王看著這一幕好整以暇的說著:“他不會想自盡吧?這可麻煩了。”
梁玉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他很明白燕歸安不會自盡的,因為他還要報仇,還要殺了自己。
梁玉竹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微涼修長的手指擒住燕歸安的下顎,逼得他張開嘴,將袖口的一團手絹強硬的塞到嘴巴里。
燕歸安口腔里面被塞了東西,本能的咳嗽起來,原本雪白的手絹也被染成了紅色。
“別吐出來。”
梁玉竹神色不滿,伸手擒住下巴欲將手絹再塞進去。
燕歸安眼底一抹狠戾,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梁玉竹的食指剛伸進去,燕歸安立馬狠狠的咬住,恨不得將整個食指咬斷,絲絲的血跡順著手指流進口腔。
手指頓時傳來痛楚,可是梁玉竹卻毫不驚慌,也不反抗,只是指尖略微捏了捏那柔軟的舌頭。
燕歸安一愣,男人的指尖在舌頭上擺弄,仿佛帶著挑逗的意味。
絲絲異樣傳遍全身,本來口腔里面都是腥味,可是梁玉竹的手指仿佛帶著板栗的香味。
是他熟悉的味道。
這一切都被梁玉竹的身影擋住,除了他們二人無人得知。
等燕歸安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那受傷的手也被梁玉竹掩在衣袖的下面。
“還拔嗎?”獄卒有些猶豫的說道。
梁玉竹沒有絲毫停頓:“全拔了!”
瑞王有些感慨:“可惜了,這水蔥一般的指甲呀。”
梁玉竹看著地上沾滿鮮血的指甲是月牙形狀的。
原本應該塵埃不染的指甲,此刻卻染著黑色和地上的灰塵泥土混在一起。
燕歸安這次沒有喊出聲,只是死命的咬著手帕,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
大概是痛久了,他視線有些昏暗,感覺全身輕飄飄的。
數著地上的指甲,一個,兩個......六個,還沒數完就昏了過去。
獄卒拔完最后一根指甲,血跡順著木椅子流下,將木制的椅子染成黑色。
“殿下,都拔完了,人昏過去了。”
梁玉竹看著地上的指甲,淡淡出聲:“不許給他吃,不許給他喝,就這么一直綁著,等我明天來繼續審問。”
“這......好的。”
獄卒沒想到太子殿下還能來這么一出,這該是什么深仇大恨?
不過他們只能答應。
瑞王都驚了,沒想到這么狠毒的話居然從梁玉竹嘴里說出來。
他連忙跟在人身后走出牢房。
“五弟,五弟!人要是死了父皇那里怎么交代?”
梁玉竹風輕云淡的回答:“放心吧三哥,一天不吃不喝死不了的。”
瑞王心肌一梗。
一天不吃不喝是死不了,可是流著血就不好說了。
莫不是梁玉竹他知道什么了,想毀尸滅跡?
梁玉竹看著身后面色難看的瑞王:“三哥留步吧,今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府了。”
“好的,太子殿下慢走。”
瑞王只是嘴上恭敬也不行禮,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梁玉竹遠去。
太子是儲君,瑞王是臣,他應當行禮恭送。
只不過一個毫無根基的太子能走多遠?
說到底,梁玉竹不過是父皇用來制約皇后和郭家的一個棋子罷了!
太子之位遲早是自己的!
更新時間:2025-01-08 08:1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