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說什么!”
皇后宮中風鸞殿,瑞王控制不住驚訝出聲。
“事情就是這樣。”
郭皇后涂著紅色丹蔻的指甲揉了揉太陽穴:“我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知道原委。”
瑞王在原地踱步起來。
“太匪夷所思了,太子居然......居然真的和燕國那個質子。”
“母后,你確定上元節那天,是他們倆要私奔?”
郭皇后雖然也不愿意相信,可這確實是事實。
“陛下命令當時捕獲他們的侍衛三緘其口,還將牽涉此事的侍衛都換出宮,可這確實是當時一個在場的侍衛親眼所見。”
瑞王繼續詢問:“那個宮女呢?”
“她原來是陛下放在燕歸安身邊的耳目,毒也是她下的。”
“怪不得......怪不得!”
瑞王現在想起當時地牢里面的一幕,還有那份供詞,啞了的宮女,燕歸安眼里的恨意。
還有梁玉竹刻意的無情。
他忍不住眼角抽了抽,略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三弟他......還真是個情種。”
“可是這......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男人?這太......”
瑞王詞窮了,此事太過震驚。
他一時之間難以將那個心思隱秘、氣質凜然的太子和他眼中所見到的梁玉竹聯系起來。
可是轉而一想,好像這樣才說得通。
郭皇后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郭丞相。
“哥哥,你如何看待此事?”
郭丞相睜開混沌的雙眼,“這對我們是個機會。”
“不愧是陛下,用燕國質子的性命將太子拿捏在手里。”
“先不說此舉陰狠,單單看太子殿下能為一個男人做到這般地步......”
郭丞相頓了頓,復又看著一旁的瑞王:“瑞王殿下可安枕無憂了。”
瑞王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就這么快要贏了,整個人還有點懵。
更沒想到自己的五弟從一開始就打算離開燕國,反而是自己一直將他當做自己競爭皇位路上的對手,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丞相說的有理。”
他突然想起梁玉竹在大殿前曾對他說過的話。
“丞相,不知道這次陛下派定北侯世子趙岳飛出兵一事,究竟有何打算?”
“難道......父皇真的想從此斷絕趙家一脈?”
郭丞相冷哼一聲:“何止是趙家,狡兔死走狗烹,只怕接下來......”
郭丞相陪伴當今陛下數十載,對這位陛下的手段早就領教清楚了,可越如此他越心冷。
“兄長!這話也是能說的!”
郭皇后低聲呵斥道,隨即惆悵道:“陛下這幾年越發寵愛高氏,冷淡郭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郭丞相混沌的雙眼一狠:“我為梁國出生入死,宵衣旰食,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
瑞王似有所感:“丞相的意思是?”
“這件事瑞王還是不知道好。”
他與皇后對視一眼,一切在不言中。
瑞王看著這一切,大概猜到了什么卻什么都沒有說。
最是無情帝王家......
宮殿的外面。
“小姐,我們快走吧。”彩月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
“......好。”
郭緣君還沉浸在方才的聽到的話,久久不能出神。
“太子殿下他......真的......”
彩月看著自家小姐蒼白的臉色,不知道該怎么勸慰。
“小姐,您不過與那太子殿下數面之緣,還是不要為此煩心了。”
“要我說那太子殿下有什么好的,冰冰冷冷的!一看就不會體貼人,小姐的身子將來定要尋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才好。”
郭緣君無奈一笑。
“是啊,我哪里還有立場去擔憂他,近日父親和堂哥都為朝堂之事擔憂,郭家只怕是舉步維艱了。”
彩月不懂這些,她只知道關心自家小姐:“小姐,這些自有老爺和三皇子在,太醫說您不能多思多慮。”
“而且,有老爺在,您就放心吧。”
郭緣君似是想通,嘴角扯了扯,看著廣闊無云的天空。
“是啊,我這個身子又能做什么呢......總之不論怎樣,我都會和家人站在一起。”
“您能這么想就對了!”
彩月高興的說道。
突然外面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見到郭緣君連禮都不行,直沖沖的沖進了鳳鸞殿。
“這小太監,這么不懂禮儀!”
彩月瞪著眼睛呵斥道。
郭緣君心底頓時不安,感覺是有大事發生,否則皇后宮中的太監怎會如此疾馳。
那小太監沖入宮殿,驟然停下連忙大口的呼吸。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皇后立馬怒斥,還不待她將人發落下去,就聽到那小太監立馬說道:
“皇上,皇上命太子殿下去宗正寺。”
皇后立馬從座椅上站起來,大驚失色。
“什么?皇上要廢太子?”
郭丞相和瑞王也是一驚,這立太子才多久啊?
這么快就要廢了?
“不是!不是!”
小太監連忙否認,上氣不接下氣的將原委道來:“是罰太子毆打胞弟,杖則二十。”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皇后虛驚一場,又端坐在高位將人呵斥下去,然后看向一旁一直老神在在的郭丞相。
“哥哥,此事你待如何?”
郭丞相睜開渾濁的雙眼,不掩其中的精光,他看向瑞王。
“瑞王殿下,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瑞王沉思片刻,頓時明白了郭丞相的深意,他略微試探道:
“郭相的意思是與太子合作?”
郭丞相滿意的點點頭。
“欲有所得,比有所予。投其所好方可兩者得利,現在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
林玥剛從太醫署中換藥回來,就見太醫署門口幾個宮人在竊竊私語。
她有點武功的底子,聽力自然靈敏異常,不一會就將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
林玥大驚,連忙加快了步伐朝著碎月閣中走去。
走進內殿,林玥見燕歸安已經趴在床上沉沉睡著,便放緩了步伐,誰知卻還是驚擾了燕歸安。
燕歸安睜開眸子,一點也不見昏睡后的惺忪,只余眼底的警惕,待看清來人后才放松了軀體。
“出了何事?”
林玥沉思了片刻,似是在組織語言,但是對上了自家主子漆黑銳利的眸子后還是將實情說出。
“聽說太子殿下因毆打七皇子和頂撞梁帝,被罰去宗正寺領二十大板了。”
屋內一陣沉默。
說完林玥就抬眸看了一眼燕歸安。
她想知道自家主子是否會對梁國太子還有留戀,卻對上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栗。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燕歸安的情緒沒什么波動,仿佛這是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毫不相關的人。
待屋內只剩下燕歸安一個人后,他發出一聲冷笑嘴角弧度譏諷,可是眼底卻毫無笑意,空洞洞的什么都沒有。
“二十大板......可死不了人啊。”
更新時間:2025-01-08 08:1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