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南羽正躺在沙發上吃顧弋囑咐崔姐買的新鮮水果,看到江意遲來電,懶洋洋地接聽:“有屁放。”
江意遲聲音滿是探討八卦的激動:“哥,你那個新寵是不是叫顧弋,是個狗大夫?”
“土鱉,人家那叫寵物醫生——你怎么知道他叫顧弋?查我的人,嗯?”
展南羽說最后一個字時尾音輕揚,江意遲都能想象出對方單側眉毛上挑,滿臉不悅的模樣。
江意遲隔著電話咂嘴:“哎呀哥,什么你的我的,怎么跟弟弟這么見外了呢?我好傷心嚶……”
展南羽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聲音溫柔:“江意遲,如果不想沒過年就被我扔回歐洲,就給我好好說話。”
江意遲頓時哀嚎:“哥我錯了!”
江意遲久居南方,家里做飯的幾個廚師也是南方人,從小養成了偏愛文火慢燉養生小湯羹的刁鉆口味。剛到國外那半年,還能興奮于沒有約束的花花世界,可沒過多久,習慣了錦衣玉食的江小少爺就給家里打電話,說自己食不下咽,只想喝一碗媽媽熬的地道八寶粥,吃一口家里阿姨做的小炒菜。江媽媽心疼得不行,拿眼淚軟磨硬泡才讓江父松了嘴,說如果江意遲能靠自己提前畢業,就能提前回國。
江意遲想念八寶粥和小炒菜,竟真的動力滿滿,兩年就學成歸國。
現在展南羽連名帶姓地叫他,他知道自己快作過頭了,連說了好幾句“我錯了”。
展南羽有些不耐煩:“行了,說,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拍了他的照片,把他的姓名單位都曝到了網上……”
展南羽坐直身體,“怎么回事?說清楚。”
江意遲沒想到展南羽反應這么大,本想調侃的話收回肚子里,一五一十的匯報:“我刷視頻看到的。爆料人說他家狗在顧弋的寵物醫院打過疫苗還是得了傳染病,就把狗放在寵爾治療,治好了院方看狗是價值好幾千的血統犬,就見財心起把狗賣給了別人,他沒有辦法,只好曝光這家黑心醫院。”
展南羽聽著只覺得可笑,顧弋會貪圖那幾千塊錢?要是這樣他早就把人搞到手了!
“行,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展南羽在網上搜索顧弋的名字,果然看到一個名為“悲崔失眠”的用戶,還有幾個炒新聞的營銷號聯發的標題為《寵物醫院的套路到底有多深》的視頻,顧弋沒打碼并用紅色加粗字體寫著“無良醫生”的照片赫然在目。
照片里顧弋面容沉靜,抬手把一個被紅字半遮住臉卻仍能看出其雙目冒火的人攔在身后,大概是在阻止身后的人做出什么過激行為。
展南羽仔細辨認,看出那人是方平。
下面大部分網友被爆料人一面之詞影響,幾百條評論,群情激憤:
看起來帶個眼鏡人模狗樣,沒想到是這種人!
疫苗肯定是假的!黑心醫院只知道掙錢!
寵物行業的水深到你無法想象。
……
其中有幾個說去過這家醫院感覺還可以的,被人們自動屏蔽,沉到最下面;還有一小部分表示不站隊,安靜吃瓜。
展南羽冷笑一聲,打電話給助理秦瑞東,吩咐他聯系博奧旗下的星宮傳媒公關部處理這些新聞。
十分鐘后,除了最開始那幾個營銷號,已經沒有新的大V敢轉載報道這篇爆料,事件傳播范圍被控制在容城本地新聞的程度。
顧弋晚上六點到家,看到展南羽,不免又想起那個吻,心口小鹿亂撞。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如往常:“我回來了。”
展南羽坐在沙發上盯著他,顧弋莫名緊張,一邊換鞋一邊說:“預約的工作做完了,只是明天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如果順利的話,后面就有足夠的時間照顧你了。”
“嗯。”
顧弋到廚房熱菜準備碗碟,盛好粥后叫展南羽,“展哥,過來吃飯吧。”
兩人落座,展南羽夾菜放到顧弋碗里,為了不再被展南羽調戲,顧弋回給對方一筷子。
展南羽想他是不是還沒看到網上那些甚囂塵上的侮辱性言論,試探著問:“明天還有手術嗎?”
顧弋搖頭,“我也不是整天都在做手術的。”
“也是,起碼每次我帶踏雪去找你的時候,你都在接診室而不是手術室……這說明哥跟你是天定的緣分!”
今日份的調戲躲來躲去還是沒躲過,顧弋筷子上的筍絲輕顫,紅了耳尖,“……吃飯。”
看著眼前的顧弋,展南羽心中憐愛與戾氣交相翻滾——老子寶貝都來不及的人,悲崔失眠你個辣雞居然敢這么欺負他!
“弋弋。”
“嗯?”顧弋抬頭看展南羽。
“你平常刷短視頻嗎?”
“偶爾會看看。”顧弋放下筷子,“展哥,你是不是知道我醫院的事了?”
展南羽點頭。
“所以你剛才一盯著我看是因為這個?怕我看到那些評論受不了?”顧弋笑著搖頭:“不至于,我沒有那么脆弱,其實這件事……”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展南羽看著顧弋,第一次不帶任何調侃戲謔意味:“實際情況絕不是網上說的那樣,你不會、也不屑于做那種事。”
顧弋鏡片后卷而翹的睫毛呼扇呼扇的,看得人心癢,展南羽很想捏捏他的臉,最后還是忍住,“你剛才要說什么?繼續說吧。”
顧弋神色微頓。要說看到那些評論不鬧心是假的,但他從不會把工作的負面情緒帶給身邊的人,一是他知道自己可以解決;二是他明白在乎他的人只會為他擔心,不在乎的說了他們也無關痛癢。
被理解、被無條件信任是十份珍貴的體驗,展南羽不摻任何雜質的堅定眼神在一片侮辱謾罵中如同陰云間隙中透出的一抹光,溫柔地照在他身上,照得他心里暖暖的。
“謝謝你信我。”顧弋淡淡笑著,一雙秋水明眸彎得展南羽心尖打顫。
展南羽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弋弋,記不記得哥跟你說過,要感謝別人,光用說的可不夠,嗯?”
顧弋本來正感動著,被展南羽這么一暗示,頓時無措。
要不是腰傷還沒有恢復,展南羽此刻早已忍不住掃了餐桌上的碗盤就地吃掉顧弋。
晚飯后,吃飽喝足的展南羽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再次試圖說服顧弋幫他洗澡。
“就搓個背,我自己搓又扭著腰怎么辦,你忍心?”
顧弋有些為難:“你忍一忍可以嗎?明天我給你買個聲波搓澡儀,還帶按摩的。”
展南羽胡攪蠻纏:“我背上已經發癢了,就今天!”
顧弋:“……”
展南羽祭出大招:“就當是你謝我了,你別又不認賬。”
顧弋宛如一只被揪住后頸皮的貓,蔫頭耷腦地妥協:“只搓背,搓完我就出來。”
“好!”展南羽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在浴室里喊:“弋弋,快來啊。”
顧弋挽起褲腿,換好塑料拖鞋,嘆了口氣,無奈地像個即將進入盤絲洞的和尚。
更新時間:2025-01-08 08:3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