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歲給人當后媽，我用心經營著小家庭。
在我眼里，老公老實話不多，婆婆溺愛孫子卻明理，只孩子過于頑劣。
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直到我救了一只小白狗，
一切虛偽假象在我眼前破滅。
老公人老，實話不多。
婆婆慣愛挑唆孩子跟我作對。
我的命，也捏在了老公的手心里……
1
從醫院精神科出來，我如釋重負又充滿疑惑。
檢查結果顯示我一切正常。
不遠處的小白狗看到我后，尾巴搖地飛起。
又是它。
我從狗販子手里救了它之后，就拜托朋友照顧它。
可它卻時不時跑回來找我。
我的幻聽，好像就是從遇見這只小白狗開始的。
小狗通體雪白，看不出是什么品種。
光滑小巧的額頭中央，鼓著一個小包包，好像要長犄角一樣。
我就叫它尖尖。
我沖它招招手，它立馬顛顛兒地跑過來，圍著我轉圈。
我跟朋友打了招呼，省得他再到處找尖尖。
“走吧，跟我去接孩子放學。”
希望今天能順利些，不要再被叫家長了。
然而，我還是被孩子的班主任請到了辦公室。
吳昊一臉不忿地站在一旁，一個小姑娘在媽媽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吳昊時不時還冷哼一聲。
我皺了皺眉。
班主任開口道，“吳昊媽媽——”
“是后媽！后媽！”吳昊的尖叫聲打斷了老師的話。
我看著吳昊的樣子并不驚訝，他一貫這樣。
哪怕我從他五歲開始細心照顧了他五年，他依舊是這個樣子。
吳昊在學校掀了女生的裙子，還要拽人家的小褲褲。
把小女孩嚇哭了，還好學校保安就在附近，他馬上通知了孩子的班主任。
我額頭青筋直跳，“吳昊，道歉！”
“我不！”
“老子掀她裙子是看得起她！呸！”
“你看看，你看看，這孩子說得什么話！退學！！必須讓他退學！！”
吳昊的態度激怒了對方家長，班主任和我在一旁又勸慰了好久。
看著吳昊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我直接上手扒了他的褲子。
“啊——”吳昊拽著褲子尖叫。
“開心嗎？好玩嗎？”我順手拿了老師的直尺就抽到了他屁股上。
正當我要壓著他向小姑娘道歉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我被人從后面撞了一個趔趄。
回過神才看到，吳昊奶奶已經將孩子摟在了自己懷里。
“孩子多大錯啊，你要下這狠手？”
在吳昊低低啜泣的聲音中，夾雜著小聲地嘀咕，“后媽就是后媽！”
2
吳昊奶奶的加入，讓本來要平息的戰火，重燃起來。
兩家人吵作一團。
吳昊奶奶說，孩子還小，能懂什么？他就是喜歡那小姑娘，想跟她玩！
“小孩兒真不識逗，開不起玩笑了！”
對面媽媽氣得發抖，指著他奶奶說不出話來。
我皺著眉頭，扒拉過吳昊，“你自己說，我扒你褲子，跟你開玩笑，你高興嗎？”
他奶奶又急了，“你還在這扒他褲子？”
老太太無理攪三分。
我大喝一聲，“不道歉是吧！那就報警！！”
現在跟她解釋不清，只能唬唬她。
老太太蔫了，扁著嘴摟著大孫子不撒手。
我費老大勁兒把吳昊從他奶奶身上撕下來。
壓著他給小姑娘道歉。
我跟女孩媽媽又賠禮又賠錢，好說歹說才讓這事兒翻篇。
不然女孩媽媽叫嚷著要讓吳昊退學，事情就真麻煩了。
吳昊能進重點小學，并不容易。
回家路上，我先跟孩子奶奶解釋了當時的情況，吳昊10歲了，不能再這樣無法無天下去，該管還是要管的。
又把對方家長要吳昊退學的事兒拿出來說了說。
他奶奶情緒看著冷靜了許多，囁嚅道，“你做得對，媽當時太急了，你別往心里去。”
——凈胡扯！怎么就要退學了？就是欺負我老太太還有我這乖孫子！
我怔了怔，又聽到了。
尖尖在我腳邊蹭了蹭。
“吳昊，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找人少的地方，哼！嚇死她！
我身上汗毛倒豎。
這真的，是他們的心聲？
我看了看又跑遠的尖尖，深深吐出一口氣。
一切似乎都將變得不一樣了。
3
婆婆帶著吳昊進了自己屋，還關上了門。
沒一會兒就聽到他們嘰嘰喳喳地說笑聲。
我在廚房收拾菜，從窗戶上向尖尖揮揮手，它搖搖尾巴就跑去了對過樓的朋友家。
他們說笑聲其實不大，但我卻連他們突然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一塊兒罵我，罵我心狠心毒，幫著別人欺負自己家人。
說后媽就不如親媽，婆婆還讓吳昊小心我。
讓他不要輕易惹怒我，說我會把他賣了。
吳昊也恨天恨地，說了我很多壞話。
可他說的這些事，我都沒做過。
回想起我剛來這個家的時候，吳昊剛五歲，就敢在他奶的熱水壺里撒尿。
我訓了他一頓，他奶奶心疼地摟著孩子親了半天。
飯桌上，他不好好吃飯，還拿飯菜扔他奶奶。
我生氣地用筷子敲了他的手，他奶奶立馬又去哄孩子。
一邊心肝肉地喊，一邊還勸我說，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哄好孩子后她說，孩子以后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管管。
孩子爸爸呢？在一旁默不作聲。
那時候我想，老人雖然有些溺愛孩子，但大是大非還是分得清的。
只是這孩子，怎么頑劣得調教不過來呢？對我態度也一直很惡劣。
他那么小的時候，天天晚上鬧覺，是我陪著他給他唱著歌，哄睡的。
他有一次發高燒，電梯又停運了。
我背著他爬了19層樓，給他送到醫院，徹夜不眠地照顧。
可是他依舊跟我不親，說話也沒好氣。
現在看來，是有人一直從中作梗，不想讓我這后媽“撿便宜”。
我思忖，就看孩子爸爸怎么想了。
如果能趁孩子還小，給他扳一扳性子，好過以后犯大錯。
這時候，我依然在為這個家操心。
可當我知道孩子爸爸吳崢在想什么的時候，真覺得自己錯得離譜啊。
4
我32歲跟吳崢結的婚。
那時候的我被叫了好幾年“老姑娘”，父母催婚催得厲害。
吳崢相貌平平，自己有個小公司，看上去是個適合過日子的老實人。
還挑什么呢？當時的我是這么想的。
我媽也說，看他長得老實，不會有什么花花腸子。兩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
吳崢二婚帶一個兒子，我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適應了“后媽”這個身份。
他前妻聽說是出了意外，給吳崢和孩子留下一大筆錢，所以我們日子過得還不錯。
吳崢說孩子還小需要照顧，他媽媽年紀大了，看不過來。
我又是幼師出身，在家照顧小朋友很合適。
我想跟吳昊建立好的關系，所以就聽從了吳崢的建議，在家專心帶孩子，照顧老人。
家里大部分花銷都花在了孩子和吳崢身上，我因為不太出門，所以不會購置新衣什么的。
老太太總是夸我會過日子，把父子倆照顧得特別好。
我以為她說的都是真心話——有個“體貼”的婆婆，真比什么都強。
可最近這幾天聽到的“心聲”，似乎都在顛覆我的認知。
吳崢回到家，又是一副勞累的模樣。
他把鞋子胡亂丟在一旁，襪子也扔到了地上。
我照例給他收拾好，讓他去洗手準備吃飯。
餐桌上，吳崢對今晚的飯菜有些挑剔。
他吃得不多，一邊撥拉著菜，一邊在心里吐槽。
“飯菜越吃越沒味道了，也不知道她在家天天琢磨什么？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小芳今天中午帶的飯菜就不錯，魚香肉絲很下飯。”
他面上不露分毫，平靜地跟我說聲，辛苦你了。
小芳是誰？
他的同事？
他們一起分享的午餐？
那我給他準備的飯菜呢？
5
當我想到這的時候，眼前出現一組畫面。
吳崢和一個女人言笑晏晏地吃著午餐。
吳崢旁邊的垃圾桶里，是我給他精心準備的便當，一口沒吃。
女人低頭吃飯，耳畔的發絲滑落，吳崢伸手替她掖到耳后，兩人相視一笑。
多么美好的畫面，呵。
“明天不用給我帶那么多飯菜，吃不完浪費了。”
“好。”
“昊昊的興趣班該繳費了，他英語不太好，我打算再給他報個英語輔導班。”我說。
吳崢輕輕皺眉，“花多少你刷卡就行，孩子的事兒你多費心了。”——
“又是錢，天天怎么花這么多錢？”
“幼師果然只能哄幼兒園的孩子，孩子再大點就沒什么用了。”
“哎，失算了。”
我看著吳崢面無表情地按著遙控器，聽著他內心對我的種種不滿。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如果剛才的“幻聽”都是真的，那么“小芳”這個人，也是真的了？
我得去證實一下。
第二天，我以買菜為由，跟婆婆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尖尖在樓門口轉悠，我走過去摸摸它，它搖著尾巴歡快地跟上了我。
在吳崢公司門外，我看到一個女人正探著半個身子湊在吳崢身邊說著什么。
等那女人回頭的時候，赫然就是昨晚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小芳”。
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尖尖似乎知道我心情很不好，一直用它的尾巴掃我的腿。
恍神間，小腿被什么撞了一下，我扭頭一看，是個小朋友。
他仰著頭奶聲奶氣地說，“對不起，奶奶！”
奶奶？！
更新時間：2025-01-08 15: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