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一年才見一次的爸媽今天齊齊來了我家,另一邊的沙發上還坐著謝蘊。謝蘊長得斯文,
嘴也甜,家世又好,哄得我爸媽喜笑顏開。看見我回來,我爸朝我招了招手,臉上滿是笑意,
“小然回來了啊,快來和小蘊打個招呼。”許是有外人在,我爸難得對我有幾分好臉色,
語氣中也多了幾分虛偽的慈愛。于是,我的臉上也扯上了幾分同樣虛偽的笑意,“謝蘊學長,
好久不見啊,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嗎?”謝蘊像是看透了我臉上的面具和背后的不耐,
饒有興味的勾了勾唇。“你這孩子,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們家會和謝家聯姻,
小蘊出于禮節,就先上門拜訪了。”“今天過后,聯姻的事情就能提上日程了。
”我媽在一旁笑瞇瞇的說道。“我已經結婚了。”我面色如常,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一驚。
“小然啊,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小蘊還在這里,你結的哪門子婚,快道歉。
”我爸差點就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語氣中帶了幾分慍怒。“我有說過要嫁給謝蘊嗎?
讓你們擺布了那么多年,這次,我偏就不想聽了。”我從包里掏出結婚證,
擺在所有人的面前,“你們不是不信嗎?結婚證就在這里。”我爸甚至沒有翻開結婚證,
也顧不上還有外人在,直接抬手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你這個孽女,反了天了是吧,
居然敢偷偷結婚。”“我不管你嫁了個什么玩意,趕緊給我離婚,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這一巴掌可真重啊,看的出來是真生氣啊,我偏頭吐出一口血,就算是條畜生,
養了這么多年,也不會下這么重的手吧。溫然不知道從哪飄了出來,看見我臉上的傷,
他簡直要氣瘋了,魂體甚至都有些不穩,“你爸是有狂躁癥嗎,下這么重的手。
”自從上次見過溫書玄過后,溫然就不再時時刻刻在我身邊了,只有偶爾才會出現。
我沖著溫然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回頭繼續對我爸說,“離婚,不可能。
”這近乎挑釁的語氣徹底激怒了我爸,就連我媽也只是漠然的站在一旁。
被忽視了的謝蘊輕咳兩聲,聲音中帶了幾分涼意,“看來謝叔叔有些家事要處理,
我就不打擾了。”說罷,也不管我爸的反應,徑直朝門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又頓住了腳步,
“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兩家的聯姻能夠順利。”我心里咯噔一聲,這個瘋子,都這樣了,
還不放過我。謝蘊走了,我爸的滔天怒火得到了發泄。
他讓我媽取來了書房里一直放著的藤棍。“你現在真是主意大了,居然敢偷偷結婚,
你知不知道,你的婚姻關系著公司的興衰。”“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你,
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我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如果可以選擇,
我根本不想要這些東西,更不愿意和你們一樣,對著不喜歡的人將就度日,
然后將這一切發泄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啪”的一聲,藤棍狠狠的抽在我的背上,
一個趔趄,我被迫跪在地上。灼熱的痛感激的我冷汗直冒,唇色泛白。緊接著又是一棍,
力氣比剛才只大不小,我緊咬著牙,悶聲不吭。我媽倒是有些著急,“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
趕緊和你爸道個歉。”我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我爸看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手下的藤棍揮的越來越重。“我讓你不說話,我讓你自作主張,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孽女。
”我還沒哭,一旁的溫然居然帶了幾分哭腔,“沈慕然,你撐一會,溫書玄一會就來了,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溫書玄這個該死的東西,怎么還不來,你老婆快被人打死了。
”溫然的怨氣很重,罵的也是格外起勁。我有些撐不住了,意識慢慢變得模糊。恍然間,
我聽見一陣破門聲,“給我住手。”我臉色慘白,硬撐著笑意,“溫書玄,你終于來了。
”外人眼里一向冷靜自持的溫總此刻竟有些紅了眼圈,眸色中滿是驚慌。此刻,
我終于不用再硬撐著,可以放心的暈過去了,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帶我走。6果不其然,
溫書玄抱起暈過去的我就要往出走。我爸此時也認出了溫書玄的身份,
手上的藤棍“咚”的一聲掉落在地,發出悶重的敲擊聲。“溫...溫總,
您怎么突然大駕光臨。”溫書玄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冷冷的說道,“我太太今天受的傷,
我會討回來的。”“這,溫總,我真的不知道和她結婚的是您啊,若是她早一點說,
事情也就不會鬧成今天這般模樣了。”我媽也在一旁幫嘴,“是啊,
這孩子打小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她爸爸也是太著急了,才下手重了點。
”溫書玄的臉色依舊很冷,隱隱有發怒的跡象,“可是你們給她機會說了嗎?”說完,
就抱著我離開了。我醒來的時候,溫書玄就坐在我旁邊處理工作。看我醒來,
他有些緊張的詢問,“你醒了,怎么樣,后背還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我眼里多了幾分暖意,“已經好多了,昨天真是太謝謝你了。
”溫書玄給我倒水的動作一頓,“不用謝,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現在的溫書玄又恢復了以往的不近人情,就好像昨晚那個眼圈泛紅的溫書玄并不存在。
我有心調侃他,“你昨天晚上眼眶是不是......”我還沒有說完,溫書玄就打斷了我,
“那個,我該去公司了。”然后匆匆離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溫然此刻也飄了出來,
“你爸真是瘋了,對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下這么重的手,虎毒還不食子呢。
”聽著他憤憤不平的語氣,我唇角微揚,“昨天不知道是誰,都快要哭了。”溫然語氣一頓,
眼神飄忽不定,“那啥,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我失笑,某些方面,
溫書玄和溫然還真像啊,不愧是好兄弟。不過,我怎么總覺得他們倆的聲音那么像啊,
趕得上一模一樣了,甚至喜歡的東西,舉止行為都大差不差。該不會......不對不對,
溫然怎么可能是溫書玄呢,溫然早就死了,溫書玄可還活的好好呢。我搖了搖頭,
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開始安心養傷。一周后,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因為在家里待得太悶,我就自己出去在附近逛了逛。在咖啡館,我碰巧的遇見了謝蘊。
我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觸,轉身就要走。卻不想謝蘊叫住了我,“沈學妹,就算聯姻不成,
你也不用對我避之不及吧,我長得也沒有那么嚇人吧。”他還是一如既往溫柔的語氣,
只不過如今,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我只覺得身后一陣陰冷。壓下心底的驚慮,
我掛著淡淡的笑意,“謝學長多慮了,上次的事是我的不對,平白讓你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謝蘊輕笑幾聲,漫不經心的說道,“學妹,你不坦誠啊,怎么每次面對我,
臉上都是一副假面,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亦或者,我做了什么讓學妹知道了,
才對我冷眼相待,那,究竟是什么呢?”謝蘊歪了歪頭,臉上依舊掛著笑,
只不過看的我心一顫。“我對你啊,可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學妹這樣的人,
娶回家一定很有趣。”我面色不改,“學長說笑了,我已經結婚了,學長這么優秀,
以后一定能覓得良人。”“我就先走了,我先生還在家等我吃飯。
”謝蘊眸中閃著晦暗不明的光,“那,下次再見。”7我到家時,溫書玄還沒回來。
我現在住的是溫書玄的房間,也算是我們的主臥,只不過為了給我足夠的適應時間,
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次臥。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卻在床邊的矮柜里發現了一個木頭匣子。
匣子沒有上鎖,看起來有些舊,但是被保護的很好,上面的雕花復雜精致,
邊緣處還泛著細膩的光亮。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打開了匣子。
沒想到最先看到的就是我和溫書玄的結婚證。前兩天溫書玄拿走了我的那一本結婚證,
說他來一起保存。我也沒多想,就給了他。除了結婚證,里面還有一個日記本,
以及一個海豚掛件,大概是年代有點久了,海豚的眼睛已經被磨得看不清了。
我盯著那個掛件,眼里劃過一絲訝異,因為我曾經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只不過送人了。
高中那會兒,我幾乎沒有自己的空閑時間,舞蹈,鋼琴,書法,聲樂,這些我都要會。
用我父母的話來說,只有會的東西越多,以后的價值才越高,嫁的人也才越好。
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什么舞蹈鋼琴,也不想用這些去迎合任何人。可是沒有辦法,
生在這樣的家庭,享受了他們提供的資源,我就必須還以相同的價值。有時候壓抑到極致,
我就會在學校的天臺上坐上一會,放放風。直到某天,我遇見了一個站在天臺邊上的男孩。
他背對著我,我沒有看清他的臉,只是覺得他周身都纏繞著陰郁,悲傷。他想要自殺,
這是我心底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本著不能見死不救的想法,我清了清嗓,“你還這么年輕,
有什么想不開的。”“人嘛,能混一天是一天,混不下去再去死,反正早晚都要死,
晚死還能賺幾年,順便惡心惡心那些你討厭的人。”然后,我就看見那個男生走了下來,
“我沒想自殺。”我擠眉弄眼的笑了笑,“我懂,我都懂,少年也有自尊,好好好,
你沒想自殺,就是站天臺上看看風景。”我掏出一個海豚掛件,塞到他手上,“諾,送給你,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小海豚,治愈系的。”此時,上課鈴響了,我急匆匆的跑回教室,
最終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至于后來,我出國留學,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記憶里的那個少年也變得模糊不清。回憶結束,我愣愣的看著手里的海豚掛件,
“溫書玄怎么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你把那本日記打開看看就知道嘍。
”溫然從我的身后探出頭,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期待。“你怎么聽起來比我還期待。
”我朝溫然翻了個白眼。溫然撇撇嘴,難得沉默下來。我還是沒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
翻開了日記。那一瞬,我心里的謎團驟解,原來溫書玄就是當年那個想要自殺的男孩。
與此同時,一場盛大且隱秘的暗戀也終于得以窺見天光,毫無保留的攤開在那個姑娘面前。
更新時間:2025-01-08 15: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