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昕走后,辛悅靠在沙發上難得發了會兒呆。
她想了很多,像是將死之人,幾乎把作為辛悅的這二十幾年人生走馬觀花地統統回味了一遍。
最后留在腦海里的,是辛昕對她憎恨的表情,和程光佑說已經刪掉辛昕那一秒眼神的游離。
這兩張臉在辛悅的腦海里漸漸合在一起,讓她下定了某個決心。
辛悅拿起手機,往下滑了很久,才找到那個塵封多年的號碼。
電話剛撥通,甚至連“嘟”的等候聲都還沒聽到,就被人接起了。
似乎電話那頭的人,已經等了這個電話很久。
“嚴冬?”
這個號碼還是高中的時候存的,后面就再也沒聯系過,辛悅也不確定他有沒有換號。
“是我。”嚴冬的聲音在此刻顯出靠得住的感覺。
他們是見證同一個秘密的人,辛悅如今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冬去春來,這么多年,也只有他不會變。
辛悅心里又輕松了一些。
“嚴冬,你家律師會擬離婚協議嗎?”
“哐當”一聲,電話那頭好像什么和什么撞上了,辛悅聽到嚴冬盡力壓制的抽氣聲。
聽起來好像很痛啊。
畢竟有求于人,辛悅決定關心一下。
“你怎么啦小啞巴?撞哪兒了?”
嚴冬不想說話的時候嘴像灌了水銀一樣嚴。
“會,齊叔,老律師,什么都會。我爸遺囑,他立的。”
他對剛剛的動靜閉口不談,倒是把家里的底兒都倒得干干凈凈。
辛悅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她笑出了聲。
嚴冬聽到這笑聲,便屏住了呼吸,把手機用力貼在耳朵上,仿佛這樣能聽得更清楚些。
辛悅笑了好久。
“行,那勞駕齊叔幫個忙。我不要程光佑的錢,只要自己帶進來的那些。”
自從辛昕回來,辛悅在辛家不尷不尬地待了四年。
她準備結婚要離開辛家,這是讓辛家上下都松一口氣的事情。
因此辛隨給了她足夠的臉面,讓她帶了不少的嫁妝進程家。
如今她又要赤條條一人帶著這些東西離開。
掛斷電話的時候,辛悅的聲音里還帶著笑意。
仿佛離婚不是多么讓人難以割舍的決定。
沒過多久,嚴冬又撥了電話回來。
他說擬離婚協議不難,難的是財產清算,畢竟辛家的嫁妝和程家的資產都是龐然大物。
希望辛悅能給齊叔五天時間。
“當然可以,麻煩你啦,五天后見。”
五天,辛悅還是等得起的。
只是沒想到剛掛斷電話,程光佑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
“五天?你約了誰?”
辛悅絲毫不慌,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放下。
“嚴冬啊,昨晚說過要請他吃飯謝謝他的。”
她沒有說謊。
程光佑想起來了,他面露不滿:“謝他做什么,他是醫生,那是他的本職工作。”
辛悅柳眉一豎,他又沒聲了。
畢竟理虧。
當然理虧了。
今天程光佑穿的西裝上,又有一枚完整的口紅印。
上一次是白膩的奶油,這一次是火熱的口紅。
實在是分不清哪一次更讓人惡心。
辛昕的挑釁已經沖到了明面上,這倒是不足為奇。
辛悅搞不懂的是,程光佑一而再地出現這樣的疏忽,會不會是對她底線的試探呢?
不管怎么樣,如他們所愿,辛悅又吐了。
這一次,程光佑甚至都沒有發現。
他洗完澡出來,臥房的燈已經關了。
他在外面已經吃飽了,倒是有色心沒色欲,就單純像往常一樣摸索著要給辛悅一個晚安吻。
嘴唇剛碰上辛悅的額頭,柔軟的觸感,呼出的熱氣都在挑戰著辛悅的神經。
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潰不成軍。
辛悅甚至來不及去衛生間,張嘴就吐在了床邊。
本來也沒吃多少東西,根本禁不起這樣的吐,辛悅感覺她的胃在不住地抽搐。
她是多么嬌氣多么怕疼的人啊,當即就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程光佑,你能不能別碰我了……”
更新時間:2025-01-08 16:3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