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可以利用韃靼人來掣肘皇帝，可皇帝或者說朝廷里的那幫人也可以利用韃靼人，不是嗎？

韃靼人又不可能真的到這監獄里來，他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已經被下獄，等著被處死了呢？

萬一皇帝假意放自己出去，收納了韃靼人以后再把自己關進來砍腦袋，那結果不還是一樣的？

對于這個問題，韓羽聽罷當即眨巴著眼睛看著袁崇煥道：

“這就是計劃的第二步了?！?/p>

“督師不也在等一個人嗎？”

“誰？”

“祖大壽?！?/p>

祖大壽，袁崇煥的心腹。

袁崇煥被下獄以后，關寧鐵騎便由他指揮。

現在的他可謂是整個大明最有本錢的人。

聽到韓羽說出祖大壽的名字，袁崇煥當即面露驚訝之色，上下打量了韓羽好一陣，這才眉頭緊皺的道：

“你又知道？”

韓羽聞聲腹誹道：我能將《明史》倒背如流，我又能不知道？

“說起來也簡單，祖大壽畢竟是督師的心腹，早些年督師干的那些事，他可是一件也沒落下，全都參與了?！?/p>

“如今督師被皇帝下獄候斬，他頂替督師接手了關寧鐵騎，可天曉得朝廷里那幫人會不會找個借口也把他下獄，所以他心有余悸，不堪重負是理所當然的?！?/p>

崇禎皇帝在下獄袁崇煥的時候，故意把祖大壽和滿桂都叫了去，看上去乃是在震懾人心，但實際上他這是下了一步臭棋，說他蠢都是在抬舉他的。

要知道當今朝廷能掌握兵權的，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袁崇煥在北京城外與女真人浴血奮戰，打得皇太極狼狽不堪。

如此猛人都被拿下了，祖大壽和滿桂難道是瞎的？看不到？

崇禎還故意把祖大壽和滿桂一起叫了去，當著他們的面把袁崇煥給拿下，這不是活脫脫的一副：你們倆給老子小心人，再不認真辦事兒，你們的下場就跟他一樣！

這叫震懾？

這特么難道不叫威脅？

臣子威脅皇帝，事兒很大。皇帝威脅臣子，事兒也很大。而且皇帝威脅臣子，那是實打實的，畢竟皇權這玩意兒天下無敵。

袁崇煥跟祖大壽多年同袍，豈能不知祖大壽心理素質如何？

所以他在下獄以后始終一言不發，其實就是在等祖大壽給出反應。

而祖大壽的反應，也是韓羽計劃中的第二步。

......

皇宮，金鑾殿。

“陛下，大事不好了！”

“祖大壽帶著關寧鐵騎回寧遠了！”

消息是城外傳進來的，報告消息的人是現任兵部尚書梁成棟，進來稟報皇帝的是內閣首輔周延儒，隨行的還有兵部職方司郎中余大成。

正被城外皇太極搞得焦頭爛額的崇禎一聽這消息，臉色頓時鐵青：

“什么？”

“反了？”

祖大壽未經批示返回寧遠，這跟造反有什么區別？

城外皇太極正打得如火如荼，你他娘的直接拍拍屁股走了？回家找婆娘暖炕去了？

“陛下，現在情況不明，而且祖大壽并未投遞，一切都還來記得?！?/p>

周延儒不慌不忙的道。

“余大成，說說你的想法。”

其實余大成老早就發現祖大壽不對勁了。

那日皇帝在此將袁崇煥拿下以后，祖大壽臨走時手抖得厲害，而且出門時還不小心撞到了門檻，險些摔倒。

旁人以為那是祖大壽第一次見皇帝，激動所致。

可余大成卻覺得祖大壽如此慌亂，必有他因，于是密切注視著關寧鐵騎的動向。

這不，祖大壽剛離開北京城，他就立刻收到了消息。

“陛下，祖大壽乃袁崇煥的心腹，在薊遼這些年沒少殺女真人，投敵絕無可能。”

余大成給崇禎吃了一顆定心丸。

可崇禎立馬接著問道：

“要怎么才能讓他回來？”

這才是關鍵。

皇太極都快打進城了，祖大壽這時候跑路，這不是把崇禎這個皇帝架在火上烤嗎？

這還有當臣子的樣？

“陛下，臣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p>

這時，余大成忽的猶豫了起來。

崇禎這邊都已經火燒眉毛了，聞聲當即喝到：

“這都什么時候了！”

余大成忙躬身道：

“祖大壽此番未得指令而去，必是受了袁崇煥影響，驚弓之鳥，遠遁而逃。”

“陛下若能將其召回，是否會將他治罪？”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說得好聽點，祖大壽此舉，擺明了是置皇帝于危難之中。

說得難聽點，這就是謀逆造反。

如果把祖大壽叫回來了，皇帝會不會像抓袁崇煥一樣，直接把他也給拿下？

崇禎聞聲當即愣住了，他確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大明是個法治國家，制度十分森嚴，類似袁崇煥這種頂級人物犯了法都得下獄處死，何況一個總兵祖大壽？

可要把祖大壽也給拿了，關寧鐵騎怎么辦？誰來統領？

城外的皇太極又怎么辦？誰能趕走？

“你說呢？”

崇禎這時候把問題拋給了周延儒。

周延儒聞聲一怔，但轉眼便答道：

“回陛下，不可治罪，至少現在不可?！?/p>

聞聲，崇禎微微點頭，而后看向余大成道：

“只要他能回來，朕既往不咎?！?/p>

余大成立時道：

“那還請陛下給臣一道明旨，讓臣去天牢里看望袁崇煥?！?/p>

崇禎腦袋上立時冒出三個問號，去看望袁崇煥作甚？

“只有袁崇煥的手諭能召回祖大壽?！?/p>

話畢，金鑾殿上一片死靜。

崇禎與周延儒都是沉默，兩人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錯愕之余滿是郁悶，就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憋屈得別提多難受。

良久，崇禎深吸一口氣道：

“去，去天牢給袁崇煥送些吃食?！?/p>

韓羽和袁崇煥沒等多久，就等到了祖大壽率領關寧鐵騎返回寧遠的消息。

送消息進來的自然是喬菲，確切說是喬菲留在京城的人。

得到這個消息后，韓羽和袁崇煥皆是大喜，因為韓羽計劃的第二步也已經完成。

只是韓羽欣喜之余，心中卻升起了另外一番疑惑。

他剛想詢問袁崇煥，卻被袁崇煥的搶了先：

“接下來呢？”

袁崇煥顯然還不知道韓羽計劃中的最后一步。

更新時間：2024-11-20 21:1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