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澈看著他的反應,輕笑一聲:“Louis,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美好的巧合。尤其我們這種人,身邊的一切都有人看著、算著、比著。你以為你還在順著自己的心意自由的發展,其實早就被這個局套牢了。張寒竹現在還能護著你,可是以后呢?你知不知道你身邊有多少人在對你虎視眈眈?你也不必把我放在你的對立面,我從來只是想保護自己、保護我弟弟而已。”
他點了點一直被倒扣在桌上的張繼安的手機,站起身:“如果想要你和逸辰都平安,還是把錄音刪掉為好。”
早已卸掉溫柔和善偽裝的少年眸色幽深,眉宇冷厲。不再多看旁人一眼,獨自走回不知何時降臨的夜色中去。
夜子澈幾乎有些渾渾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張繼安面前并沒有表現好。原本的計劃是暫時假裝自己就是逸辰跟他套近乎,沒想到對方早就知道他是誰,更沒想到的是張繼安會掏出那樣一張照片。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失控了。
從看到弟弟照片的那一瞬間開始,過去那些片段的記憶就不斷在他腦海里翻涌,心臟抽痛。哪怕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個小小的身影也沒有半點淡去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肋骨下那顆心臟正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將血液和疼痛一起輸送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他將自己蜷縮在床上,居然感到了某種病態的欣慰:這么多年早習慣了被當做工具和棋子,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麻木,沒想過這顆心臟還能這么痛。
原來他還活著。
他腦海中滿是弟弟鮮血淋漓的手臂、背部、額角,是他疼得發抖卻不敢哭的大聲的樣子,是遍體鱗傷的他和縮在房間里偷偷看他的自己。心率似乎更快了,揪心的疼痛尖銳而持久,讓他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這是沒有傷口、無藥可醫的心痛。
這是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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潯津某處,有著和大洋彼岸的兄長極其相似面容的少年夢不安穩。夢里,高大的男人又一次揮起了手里的酒瓶。
少年猛地驚醒,大口喘著氣。胸口每一次鼓動都帶來更沉悶的疼痛,他卻早已習慣一般,只一聲不吭將自己蜷縮起來,裹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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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次日清晨,張繼安不情不愿地在鬧鐘里坐起身。江譯遠不知道上哪過夜了,這會兒也沒回來。
他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就覺得頭疼,揉了揉額角。
昨晚和夜子澈聊完,本來就不太清晰的局面更撲朔迷離了。張寒竹已經夠謎語人了,又來了個跟他不相上下的戲精夜子澈。Louis本來中文就不算好,跟兩只狐貍斗得心力交瘁。
但至少能提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張繼安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喝了一口,在紙上記錄著。
1.凌越似乎格外偏袒哥哥,從小把他送到英國,只留逸辰一個人在國內,還家暴他。
2.凌越沒死,所以夜子澈的“被收養”肯定有很大的蹊蹺。這點張繼安始終想不通,但張寒竹沒有跟他提起,他目前應該不用涉及這件事。
3.逸辰的班主任叫秦若陽,張寒竹給張繼安找的線上家教也叫秦若陽。這個消息是夜子澈說的,所以是巧合的概率無限趨近于零。也就是說,他和逸辰之間存在這么一個直接的雙向的聯系人,也可以說是監視者。而且對方很有可能是張寒竹安排的人。
至于這個消息夜子澈是怎么知道的、張寒竹又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等一系列問題,張繼安暫時不打算折磨自己的腦子。
既然已經被推入局中,就先順著往下走吧。
這樣想著,他點開了和秦若陽的聊天。
秦若陽剛上完下午最后一節課,放兔崽子們去吃晚飯,就收到了Louis的信息。
“老師,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有些問題。”
“問。”
Louis隨便拿了幾個問題問他,便順著聊開了:“秦老師,你的本職工作也是老師嗎?”
秦若陽抽了抽嘴角,回復:“是,我在一所高中當物理老師。”
這小兔崽子終于來問他了。秦若陽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告訴他,偏偏在老板的壓迫之下還得跟小少爺演,在被問到之前什么都不能說。
那邊張繼安也面對一樣的困境。他不知道秦若陽對整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有多少,也不知道他立場到底如何,只能一點點試探問。
雙方各懷鬼胎,你來我往,幾番交鋒后終于“自然地”將話題“過渡”到了葉逸辰身上。
更新時間:2024-12-27 08:16: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