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我被他的話嚇得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反應。這件事我從未聽到過,
也不打算相信。裴玉察覺到我的茫然,諷刺讓我去找自己的母親問個明白。
可等我聽完真相后,只覺得苦笑不得?!爸皇且驗闋敔斀o裴父的小三刻了靈魂畫,
裴母知道后,愛而不得精神崩潰,帶著孩子跳樓了?”母親表情冷漠,“我們只是繪靈師,
來的人都是客戶,無論是誰,都要照做。他怪罪我們樓家實在可笑。”“心月,
這段往事已過去許久,這是怎么了?”我沒將和裴玉離婚的事說出口。怕父母親擔心是其一,
但此刻我總覺得吳心語找我的事與當時裴父所愛之人事太過相同。就像是輪回,
抑或就是場報復。從前,我在乎裴玉的時候,也許會擔心會因為此事失去他而日日害怕。
可此刻,我沒有任何想要了解的欲望。如果是他籌謀的,那恭喜他達到效果了。
為了更快地和裴玉斬斷關系,我回到家收拾好自己進這棟別墅時的物品,
并處理了和自己痕跡相關的任何物品。
剪下自己部分的婚紗照、丟掉從前給他準備的藥品……但凡和裴玉有關的,
我一個都不曾留下。關上門那剎那,我以為我會難過。
畢竟我從10歲開始就想著做裴玉的新娘??烧娴囊x開這一刻,心里卻沒有想象之中難過。
余生很長,我不該為了個不值得的人蹉跎一生。只不過提著箱子下樓梯時,
正碰上了回家的裴玉。他正溫柔牽著吳心語從車上下來。郎情妾意的畫面,
美好得讓人不忍打破。我望去時,正對視上裴玉幽暗的眼神。他似乎在等我的反應。崩潰?
吵鬧?自殺還是質問?如同他的母親一般?我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無比地冷靜。
就像是無聲地告訴他:我知道了,但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他帶著誰回來,
也不在意他帶到哪里去!我只在意什么時候能徹徹底底地擺脫他?!芭嵊?,
記得把離婚協議簽了,我們再抽時間去民政局。”他的臉色黑得嚇人,
就像是一頭即將撕下面具的狼。我莫名地往后退了幾步,直到退到與他的安全距離。
他短暫垂眸之后,臉色又如常一樣冷靜?!靶?,不過你得凈身出戶!”“好!
”他的眼神更冷,出口的話如冰刀?!斑€得將你一半的命送給心語?!蔽也辉谝忮X,
樓家到底養(yǎng)得起個女兒??擅?,給她憑什么?
我嗤笑道:“我想是你忘記自己婚內出軌這件事了吧。你是裴家人,自然知道臉面這東西。
婚內出軌的事捅出去對你沒好處的,裴玉?!薄澳妹獟?,可是下策啊,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話落,他沉默不語地凝視著我。倒是吳心語率先沒忍住氣,怒吼:“樓心月,
不就是半條命嗎?你憑什么不給?你是不是拖著不愿跟哥哥離婚!”“我知道了,
你一開始就不想離婚,對吧!你就是想從我身邊搶走哥哥?你這個惡心的人!
”她情緒激動之下,還想逼近我動手,但被裴玉拽了回去。此刻他的臉上舒展許多,
看上去心情很好。我深覺得諷刺,見兩個女人打斗是覺得自己很有魅力?“你只有一個星期,
如果一個星期沒簽字,我會通過起訴離婚!”走前,
我特意看了眼吳心語:“一旦我們上法庭離婚,那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三了,
你的名聲可就毀了,所以好好勸勸裴玉吧。畢竟他這么愛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說出最后一句時,吳心語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得意。上車后,后視鏡里的人影縮成一小團,
還看著我的方向未曾離開。06三天后,我收到了同城快遞。打開正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簽字欄位的名字依舊翩若驚鴻。玉字照樣少了一點。我撫摸著這串名字,只覺得諷刺。
一份捐贈協議見證了我婚姻里的被出軌;一份離婚協議見證了我婚姻即將畫上句點。
一切有跡可循,一切有始有終。我呼了口濁氣,指揮著工人裝修新的畫館。然后,
拜托劉爺爺這個大書法家?guī)臀姨崃诵碌淖帧T诖似陂g,我還特意回了老地址,
打算將老牌匾砸碎丟了。可助理說,有人聯系她出高價買走了。我只當這是個好心人,
解決了我難以處理的垃圾。為自己忙碌的日子總是很快,
我都差點忘記明天就是我和裴玉民政局相見的日子。就在我滿心滿眼期待明天的時候,
裴玉的電話打了過來。電話是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打錯了。就在我要掛斷時,
他虛弱地開了口:“胃藥在哪?能告訴我嗎?”回憶如拉閘的洪水涌來。
我曾經因為裴玉有胃病,買了市面上所有的胃藥,并分門別類地整理好,
還貼上了提醒的便利貼。自從發(fā)現他出軌后,就再也沒提醒他用藥。走時,
還將別墅里有關與我的一切都抹掉,當然包括那些礙眼的藥?!皝G了?!蔽艺Z氣冷漠,
“裴少爺我不是藥,你要是有時間不如打電話給你的私人醫(yī)生,他比我管用?!薄斑€有,
我很忙,以后不要在因為這點小事來煩我好嗎?”我聽見了聽筒里的呼吸聲,便劃斷了電話。
他疼不疼,和我有什么關系?只要不耽誤明天的領證就好了!07翌日大清早,
我到民政局時,裴玉的西裝上都蓋上了一層雪。我沒問他來了多久,收回視線后,
抬腿就要往民政局里走。但他的助理先攔住了我,一臉怒容:“太太,裴總等您好久了,
他身體不適,您明明對陌生人都會關心幾句,怎么對他就這么殘忍!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殘忍?是誰縱容小三來找我麻煩;是誰縱容小三砸了我的店?
是誰婚內出軌?”“小王,是我的好脾氣給了你我好欺負的錯覺嗎?
你有什么資格在這指責我?”裴玉的臉色在這之后更白了,嘴唇繃成了直線。
直到我們拿了離婚證分開時,他才拉住了我的手臂?!靶脑拢徽撃阈挪恍牛?/p>
我從未想砸你的店,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只是沒看清,
只是想幫你的心頭好發(fā)泄怒氣?!蔽乙稽c點掰開了他的手指,“裴玉,這都不重要了,
你還沒弄清楚嗎?在我這里你做什么都不重要了,所以什么都別說了好嗎?我會看不起你的。
”望著樓心月的背影,裴玉不自覺地伸出了手。他撫摸著心臟,心里涌起了一種莫名地恐慌。
就好像,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她在以后的歲月里,再也不會回頭了。裴玉如鯁在喉,
還是忍不住對著她喊了聲:“樓心月,初雪來了!”08身后吹來的話語,
讓我下意識地身體頓住。上一次看見初雪,是在3年前。那天,裴玉惹哭了我。
他問我要什么賠罪:我擦著眼淚撇嘴:“除非能下一場雪。”那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場雪,
不過是棉花雪。一向冷峻的裴玉站在雪里沖我笑,我被迷得睜不開眼。那天我跟裴玉說,
如果他以后犯了很大的錯,只要是下初雪我都會原諒。只是這一次,雪下了,可我食言了。
不僅是現在食言,以后千千萬萬個日子它也不會兌現。我抬起腳,攏了攏身上的衣物,
堅定往前方走去。身后傳來了噗通一聲,接著是王助理的驚呼聲:“裴總,裴總,
來人啊……”我咬著牙加快了步伐,拉開車門。車輪滾動,身后的一切都成了倒退的風景。
他們都將會退出我的生活。新店裝修好之后,周圍的鄰居格外熱情,
他們紛紛給我送來了花籃。店的名字依舊是“七號畫館”,只不過牌匾由草書變成了楷書。
附近的人得知我是繪靈師后,紛紛幫我宣傳生意。我?guī)缀鯇⑺械臅r間都耗在這件店里。
在這,我愈發(fā)體會到什么是生老病死,什么是人生百態(tài)。他們大多想抓住些什么,
害怕自己孤單單地離去,更害怕遺忘。直到,
有天又個蒼白的少年捧著一盆花走進了七號畫館。他羞澀地看著我:“老板,
能在我的靈魂中刻上一朵花嗎?”這是我第一次接到將花刻入靈魂的單。出于尊重,
我沒過多追問。倒是少年氣息虛弱地講述他的往事:“我是早產兒,從小生體虛,經常生病。
后來因為養(yǎng)病不能去醫(yī)院了。家里因為生病開銷太大,父母鬧離婚了。
”他有些哽咽:“后來,我想死。母親便總消失一段時間,給我錄制不同地方的風景,
帶不用的東西。而這盤花是她給我?guī)У淖詈笠粋€物品。我想刻在腦海里,記住愛和自由。
更新時間:2025-01-06 01:3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