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這次是真的沒忍住,“老爺!曦兒她什么都不懂,怎么打理那幾間鋪子?。。坎皇欠旁谖疫@里好好的……”
她再次被打斷,云觀南已經不想聽她再說什么了,“它們本來就是囡囡以后的嫁妝,現在她想要就給她有什么不妥?”
云觀南難得不好說話,他平時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這副硬氣的模樣只有觸碰到云非晚的時候才會出現。
說完他甩袖就走了,蘇錦繡僵硬地站在原地,臉色漸漸陰沉,自言自語道:“嫁妝,那雪衣的嫁妝呢……”
云非晚一石二鳥收拾了云雪衣一頓,料她短時間內不敢來招惹她了。
她正準備休息,就聽見她爹進了院子就開始喊她。
“爹,這么晚了怎么還沒休息?”云非晚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太晚了喝了茶會睡不好。
“你啊你,今天怎么把你妹妹推下水了?這也太危險了,以后可不能做這種事了。誰欺負你你回來跟爹爹講,爹爹自然會找她們麻煩。你想想要是她們今天一起推你,你肯定也會落水,要是回來生病了可怎么辦?”云觀南先是喝了口水才開始講。
“爹,沂河周圍有上官小姐的侍衛,不會出大問題。而且是江小姐先動手的,那周圍可都是人證,所以鬧大了也不怕,爹你放心吧?!痹品峭碣u乖地笑了笑。
“哎,你現在會保護自己了爹其實很高興,你長大了,也懂事了,你娘肯定也會很高興。爹聽說這次宴會你作了幾句詩?等明個寫下來爹掛在房里?!痹朴^南其實沒有很生氣,他只是擔心云非晚的安危。
“好,”云清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會寫毛筆字,“好像不太行。”
“嗯?”云觀南疑惑,“為什么不太行?”
“因為女兒的字寫的不好看。對了爹爹,明天我想去莊子里看看,可以嗎?”云非晚連忙轉移話題。
“爹爹剛剛已經跟你小娘說過了,那本來就是給你的,你想去就去,記得把木藍她們帶上,茶莊那里很熱,別待久了,酒莊上面還有一些酒,囡囡給我帶回來?!痹朴^南叮囑道。
云非晚自然是點頭答應,“這兩年茶莊和酒莊入不敷出,我想親自去看看出什么問題了。陛下既然有南征北伐的想法,那就少不了要征稅補充軍餉,我們要早早做準備。”
“囡囡真的長大了,以前都不關心這些的?!痹朴^南的目光很復雜,看見了她成長有欣喜也有不舍,好像真的一夜之間,她就不再生活在他的羽翼下了。
“爹,我不能一直讓你照顧我,我都已經這么大了,總要為家里分憂。”現在真正的云曦已經不在了,她只要還在這具身體里一天,就要好好代替云曦盡孝。
她現在要早早料理好相府的事,否則后面說走就走了,只會留下一具尸體,恐怕她爹會受不了。
而攝政王府,在云非晚不知道的情況下,今天白日里在沂河邊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傳到了攝政王的耳朵里。
謝司珩眼上的白紗已經換回了常用的那種,但是他的手中還捏著云非晚里衣撕下來的布料。
片刻安靜過后,他終于開口:“保護好她?!?/p>
待暗衛退下后,他身旁的白蘞才開口:“主子,要警告一下那些人嗎?”
“不必,她自己都已經處理好了?!敝x司珩暫時不打算插手她的事。
“是。”白蘞抱拳著手去安排。
翌日,天剛泛起魚肚白,繚繞在空中的晨霧還沒有完全消散,云非晚就已經帶著木藍和青鶯出門了。
她們最先去的就是酒莊,酒莊的人還不知道云非晚會來,這是云非晚要求的,她就是想突擊檢查。
誰知道來了就見到了一出大戲。
“搞快點啊,怎么動作這么慢,這個搬到那邊去,你過來,再去取壺酒來?!币粋€大腹便便的男人靠在椅子上,腳翹在了一個小廝的腿上,小廝還在給他捏腿,他手邊已經放了一個玉壺滿是酒香,嘴里卻還在喊著要拿酒。
他面前站著的小廝有些為難地說:“蘇少爺,老爺在酒莊存的酒只剩最后一壇了,要是全喝光了我們不好交代?。 ?/p>
蘇錦合皺著眉頭就要發火,“在這里你就要聽我的,相國那里自然有我姐姐操心,你們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還不快給我拿酒來!”
云非晚眼看那名小廝就要頂不住壓力去拿酒,及時出聲:“我還不知道這云家的酒莊什么時候輪到姓蘇的做主了?!?/p>
她這一聲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蘇錦合眉頭一皺,肥肉橫生的臉就擠在了一起,“你誰啊在這里撒野???你知道我是誰嗎?”
云非晚走到他面前,“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關小爺屁事!我告訴你,別多管閑事,你要是再不滾,小爺我剛好還缺個通房丫頭……”蘇錦合說著上下打量著她,哎嘿,真帶勁!
“放肆!”木藍冷聲喝道,她緊皺眉頭就要怒罵出聲,卻沒想到這個蘇錦合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口出狂言之后又盯著云非晚身后的丫鬟看。
好話壞話都給他說了,那云非晚只能說臟話了。
“你真的好像是一只四肢爬行肥胖哺乳雜食家畜動物,兩顆睪丸逐漸發育成為左右腦,雖然充滿溝壑但好像仍然不會思考,腦漿搖勻了在跟我講話?!痹品峭磉€在擔心他的智商能不能聽懂,“沒有鏡子總有尿吧,難不成尿還是啞光的?自己長啥樣心里沒數嗎?”
蘇錦合果然被罵懵了,他先是聽著她罵完,配上那嫌棄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你是什么東西你敢罵我?!今天高低給你點顏色瞧瞧!”他招呼著旁邊的小廝就要上手。
“我看誰敢!”云非晚凌厲的眼神掃過所有人,“這是我云家的酒莊,今天我要是在這里掉了一根汗毛,你們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云,云家?你是,你是云非晚?”蘇錦合近些年都沒見過云非晚,只知道云家還有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但是很聽他姐姐的話。
“怎么?現在又認出來了?不是要討我回去做丫鬟,我定替你好好問問攝政王?!爆F在誰不知道她和攝政王的婚約,謝司珩是眼睛看不見了,但是他的名頭可比她爹還好使。
蘇錦合一聽腿都軟了一瞬,連忙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外甥女!我是你小舅舅啊,你蘇小娘是我姐姐,你不認識舅舅了嗎?”
“我娘早就死了,我舅舅是當朝圣上親封的征南大將軍,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說是我舅舅?”云非晚一點也不慣著他,唇邊冷笑掛起,比惡女還像惡女。
系統弱弱出聲:“宿主你現在就像是個大反派,嘲諷完就要弄死他似的。”
“別害怕,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青天白日殺人,再怎么著也得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系統:你還真的想過啊?
蘇錦合果然被羞辱到了,面紅耳赤地看著她:“云曦!你別太囂張,這酒莊已經被交給我管了!你就算是鬧到相國那里也沒用!”
“哦?那怎么這地契上寫的不是你的名字啊?”云非晚故意把酒莊的地契帶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蘇錦合就算是啞口無言也掙扎著叫囂,“你一介女流,你懂什么經營之道!相國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酒莊交給你了!”
云非晚似笑非笑的表情收了起來,看著他越發冰冷,“先不談這個,談談你喝了我爹的酒該怎么算吧?!?/p>
“我喝幾壇酒怎么了?就算是相國來了也不會拿我怎么樣!”蘇錦合覺得現在相府里面他姐姐是唯一的女主人,總不能這點面子都沒有。
“本王好像聽見有人喝了酒不打算給酒錢?!币坏赖统恋穆曇魪拈T口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云非晚立刻反應過來是誰來了。
他一身玄色寬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云,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如果忽略眼上的白紗,看著氣勢真的唬人。
但也是因為這象征性的白紗,蘇錦合一眼就認出了謝司珩的身份。
“王,王爺!”
云非晚可沒有顧及謝司珩,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她不要求謝司珩幫她,但最起碼不能干預她。
云非晚輕抬下巴,她身后的木藍立刻對身后的家吏使了眼色,這兩個家吏走過去一左一右地架住蘇錦合,但是蘇錦合身體很壯碩,一掙扎起來他們兩個人竟然壓不住。
謝司珩身邊的白蘞很有眼色地上前,不用那兩個家吏幫忙,一個人就把蘇錦合按在了地上。
云非晚看著他四肢胡亂掙扎,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什么,對那兩個家吏道:“既然他不愿意給酒錢,那就麻煩他把剛剛喝的酒吐出來吧。”
那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敢有什么動作,云非晚眼神一冷,在心里有了數。
“白蘞。”謝司珩看不見,但是聽聲音就知道云非晚的命令沒人聽。
白蘞收到指示,拽著蘇錦合的后領就把他拎了起來,然后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
蘇錦合哇的一聲嘔出來一口酒水,白蘞不為所動,主子和準王妃都說要他吐干凈,那不僅是今天的,昨天、前天的都要全部吐出來。
他下手絲毫不留情,幾拳下去蘇錦合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吐的不能自已。
“還,我還,我還!不要打了,不要……”蘇錦合大叫著,但是落在他肚子上的拳頭還沒有停。
“別打了,不要打了,我還錢,我還錢,王爺饒命……云小姐,云大小姐救命……”蘇錦合氣若游絲,被折騰地快要喊不出聲了。
云非晚覺得好笑,他現在不敢亂跟她攀關系了,但是好像求錯了人,他怎么找她這個始作俑者求救呢。
白蘞微微停手,他們派的人跟著云小姐來了酒莊,遇到這家伙口出狂言,現在不好好教訓他怎么解氣,連他們王妃都敢覬覦,膽子不小哈!
“你們兩個,把他扔出去。”云非晚對著那倆個不敢動的家吏說,然后輕掃了一眼蘇錦合,“蘇公子不要忘了還債,不然改日小女子就要登門拜訪了?!?/p>
蘇錦合喘息著不敢說話,就這么直挺挺地被抬出去。
云非晚現在才看向某個男人,故意問:“王爺怎么來這兒了?”
要說碰巧她可不信,明里暗里的視線她可察覺了不少,恐怕謝司珩派人盯著她呢。
“來找你?!敝x司珩實話實說。
“王爺剛剛幫了我的忙,我現在有個能幫王爺的大生意,不知道王爺做不做?”云非晚沒有料到謝司珩會來,她本想著等整頓好酒莊之后再找他。
“云小姐有什么生意是需要和本王做的,相國大人不能幫你嗎?”謝司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個杯盞。
“王爺喝過最烈的酒是什么?”云非晚沒理他的問題,她只想達成目的。
謝司珩瞇了瞇眼,“清酒?!?/p>
“我這兒有一種酒,比王爺喝過的所有酒都要烈?!痹品峭淼恼Z氣就像是誘惑他繼續問,謝司珩也不負她所望,接她的茬,“哦?”
云非晚那天看賬本就想好了,這個酒莊規模不大,而且酒也是平常人喝的酒,沒有絲毫競爭力,想要突破壟斷賺錢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謝司珩的身上。
云非晚讓酒莊的人拿來了一壺清酒和甑桶,然后讓其他人退出這個院子,木藍和青鶯都在門口守著,這里只有云非晚,謝司珩和白蘞。
甑桶又叫天鍋,就是古代的蒸餾器,不過這個時候這東西還是作為巫卜殉祭用的東西,白蘞不明所以還以為他們王妃要給他們煉個丹。
這個時候白酒還沒有出現,現存的酒度數都低。
當火焰熊熊燃燒,被架在火上的甑桶也開始升溫。沒一會兒便有蒸汽向上凝結,形成酒珠從漏斗狀的接酒口流了出來。
所以當濃烈的酒香一點點溢滿了整座小院時,白蘞咽了咽口水。
更新時間:2025-01-07 09:4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