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你真的要息影嗎?!”
“joke?。?!joke?。?!你在微博上宣布出柜的人是陸先生嗎?”
“joke!能不能透露下你一定得離開娛樂圈的原因?”
“joke!你不怕你的那些女粉傷心嗎?”
“joke!傳聞你是為了一個男人而不再拍電影了嗎?”
一大圈記者蜂擁而上,堵的前路水泄不通,穿著黑色衣服的幾個保鏢用手臂圍成一個圈,阻止著這群瘋狂的人繼續上前。
穆澤喬站在鏡頭前,微昂起下頜,掀開運動外套的帽子,摘下黑色的口罩,露出一張清晰而立體的俊俏臉龐。
“離開娛樂圈這件事情我已經深思熟慮了很久,最后還是做了這個的選擇。至于退圈的原因,與你們說的差不多,一是為了有更多的時間陪在戀人的身邊,二是我想做一個普通人了。”
穆澤喬往前走了一步,彎下腰:“對不起,辜負了你們這么久的喜歡?!?/p>
這段視頻在網絡上瘋傳,許多女粉都差點被最后一句話感動的掉眼淚,紛紛跑去穆澤喬的微博下面留言,祝他一定要幸??鞓?,她們會一直愛他的。
細心的網友從視頻里截了一張穆澤喬摘口罩的手部照片,那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而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再之后很少有穆澤喬的消息傳出來了,有人說他與陸家少爺陸承在國外定居了,也有人說他選了另一個簡單的職業,與伴侶安穩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今天去哪吃?”
陸承比穆澤喬大五歲,各種方面都做的體貼入微,穆澤喬坐在副駕駛上玩著最新出來的一款游戲,隨口說了個飯店的名字。
陸承湊過去替穆澤喬系上安全帶,俯身在穆澤喬的唇上親了一下。
手機被穆澤喬扔在一旁,他拽著陸承的領帶親吻起來,曖昧的空氣在車內彌漫開,熾熱的呼吸落在對方的臉頰上,兩人難舍難分的擁抱著。
穆澤喬跨了過去,坐在陸承的腿上,低下頭與陸承額頭相抵。
車窗外華燈初上,車內一片旖旎。
“總不能天天出去吃飯吧,你白天要去公司,要不我明天試試學著做菜怎么樣?”
“行,我家寶貝今天真乖?!?/p>
“那你到時候敢有半點嫌棄,我就廢了你。”
“寶貝做的我可能會嫌棄?”
這是十八歲的穆澤喬,充滿了少年的專屬氣息,在感情里任意妄為、橫沖直撞,陸承說不喜歡與別人分享他,他直接就答應了退圈。
陸承苦苦追求了他半年,中間碰了不少壁,也沒有一天放棄過。
人這一生難得遇見一個真正相愛的人。
在決定退圈之前,他的經紀人什么都沒說,只問了他三個字。
值得嗎?
愛好可以在培養,但陸承只有一個。
這是他的回答。
陸承為了他與家人徹底出柜,差點鬧翻,他也想用一件事去表達自己的愛。
但他忘記了這個比他大五歲的男人的城府深淺。
成熟溫柔只是陸承的一層偽裝,在他追求穆澤喬時候,身邊的情人并沒有完全斷過,需要發泄身體欲望的時候就聯系那些炮友們,次日又去假裝與穆澤喬偶遇。
“該死的!你衣服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蹦聺蓡檀┲患∨?,站在浴室門口堵著陸承,將手里的襯衫丟到陸承的身上。
陸承抓著襯衫嗅了嗅,抬頭解釋道:“今天去應酬的時候旁邊坐了一個女人,估計是不小心蹭上的?!?/p>
穆澤喬不信他說的話,偏頭問他:“那香水味能留到現在?”
這是穆澤喬第一次談感情,他不知道如何去克制自己的脾氣,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這些事情。在接受到危險的信號時,像只懵懂的小獸一樣張牙虎爪的捍衛自己的領域,但胸口那處卻難受的要命。
見陸承一聲不吭的站在那里,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他瞪著微紅的眼眶倔強的出了臥室。
陸承當初追穆澤喬的時候只是想玩一玩,換換不同的口味,而那個時候穆澤喬的漠視激發了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后來少年熾熱的愛意里摻雜的溫柔讓他沉迷其中,一時腦子熱說出了去國外結婚。
他愛穆澤喬,但這不妨礙他追求刺激。
少年對感情的執著與認真讓陸承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穆澤喬真的會為了他退圈,也沒想過一個男人會心甘情愿洗羹做飯一年。
若是再去掉少年身上的那股傲氣就更好了。
一個計劃在心里成型,陸承披上一邊的浴袍,撥通了一個電話:“關系結束?!?/p>
而后迅速的刪了通話記錄,又給自己的兄弟撥了個電話,交代了幾句,掛了電話出去找穆澤喬。
他是在昏暗的書房里找到穆澤喬的,明明看不見少年的表情,但他仍然能想象出少年臉上的執拗與無措。
他和穆澤喬在國外領證后,有一段時間他是徹底的斷了外面的人,但應酬的時候還是沒能拒絕主動湊上來的人。
陸承揉了揉他松軟的頭發,聲音猶如溫水緩緩淌進他的耳窩:“今晚喝了點酒,工作也累,幾個經理合起來不贊成我看好的一個方案,心煩意亂的,剛剛沖你發脾氣是我不對?!?/p>
陸承拉著穆澤喬出了書房,兩人站在客廳的中央。
穆澤喬煩躁的用手心撐住額頭,陸承的溫柔讓他心里浮起些愧疚,明明剛剛是他在鬧情緒,也是他沖著陸承吼,陸承也解釋過了,結果還是陸承主動過來跟他道歉。
陸承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平時連去外地工作都不忘記給他打電話,回來的時候都會拖一箱子禮物送給他。
想到這里,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又陷了下去,低下頭抵在陸承的肩上。
“陸承……我……”
陸承垂著眉眼,情緒拿捏的十分到位,溫著聲音繼續道:“剛剛你質問我的時候特別不是滋味,我以為你最起碼應該會相信我的,信任是伴侶之間的基礎。”他輕嘆了口氣,牽著穆澤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這里只會有你一個人?!?/p>
“騙子?!蹦聺蓡虅e開臉,心里還是酸酸的,他不喜歡他的人身上染上其他人的味道,但理智告訴他要信任自己的伴侶:“你以后注意點……”
一串悅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穆澤喬的話,他彎下腰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遞給陸承。
陸承按下接聽。
“見了鬼了,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女人,在包廂里一個勁的在你面前賣騷你視而不見,一出包間又讓我送她回家,結果一上車她就往我身上爬,幸好我自制力強,將她丟在酒店門口就走了?!?/p>
穆澤喬離陸承很近,對方嗓門又大,不開免提他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陸承看了一眼穆澤喬:“你到家沒?”
“到了到了!剛剛一個文件找不到了,可能是今天不小心落你辦公桌上了,明天幫我找一找啊!”
“好,找到了讓人給你送過去。”
“不用不用,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過去拿就行?!?/p>
對話一字不漏的落進穆澤喬的耳朵里,心里唯一的那塊石頭落了地,他抓了抓后耳根,后悔剛剛的一時沖動。
陸承將他按進沙發,把手機遞給他:“密碼我們相遇的那一天,你隨時可以查。”
穆澤喬猶豫了。
他應該相信陸承,既然相信他為什么還要窺探對方的私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有其他人不能觸碰的地方。
他應該尊重陸承。
穆澤喬搖了搖頭,沒有接:“我信你?!?/p>
陸承的目的達到了,穆澤喬眼中的堅定讓他心口一陣悸動,他俯身環住穆澤喬的腰,順勢將他壓進沙發里。
“信任,是伴侶很重要的一步。有時候我一個人在外面真的很疲倦,回來還得面對枕邊人的質疑與脾氣,我怕我會受不了跟你爭吵,就像剛剛那樣。”
輕柔的吻落在穆澤喬的頸間,他不得不仰起頭,瞇著眼睛:“我……會改的……不過你可能要等等……嗯……我不能一下子做到最好……”
陸承舔咬著他的喉結,嘴角的弧度向上彎起:“慢慢來?!?/p>
穆澤喬說到做到,發脾氣的次數越來越少,銳氣漸漸的消了下去。
陸承又教導穆澤喬對待伴侶要溫柔。
他便將渾身上下的刺折去,把最脆弱的自己展現在陸承的面前。
他的愛赤誠又勇敢。
陸承用長達五年的時間給穆澤喬編制了一座精美的牢籠,哄騙著他住進去,親手將他的羽翼一根根拔下,看他鮮血淋漓的掙扎。
而陸承則站在牢籠外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這一切的變故發生在穆澤喬二十四歲的時候。
陸承的小情人迫不及待跑上門的去宣示主權,穆澤喬絲毫不信對方說的話,直到小情人驕傲的翻出照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當天下午,他撕了畫室全部的畫,在猶豫要不要砸了二樓書房里的鋼琴時陸承回來了。
他主動提出來離婚。
陸承沒答應,一直同他解釋,讓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六年里,陸承裝的太好了,在穆澤喬后知后覺的察覺到真相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親人,不贊同他與陸承結婚,用斷絕父子關系來逼他回去,他沒有服軟,義無反顧的跟著陸承出國領證。
朋友,陸承不喜歡他的那幾個朋友,漸漸的交流少了,到現在能聯系上的人也寥寥無幾了。
他的圈子里似乎只有陸承了。
那段時間里,不管他怎么鬧,陸承就是拒絕離婚。
而他的身份證與簽證都被陸承扣在手里,直到那一刻他才發現他的枕邊人是多么的卑鄙與無恥。
陸承的兄弟全都過來勸他,說他們都在一起六年了,難免會犯一次錯,原諒也不是什么大事。
全部的人都站在陸承的那一方,好像他就應該原諒陸承一樣。
糾葛了將近一年,穆澤喬選擇了再相信陸承一次。
因為他別無辦法。
但他不會再全心全意的信任陸承了,那段時間里陸承似乎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溫柔體貼,深情款款,但穆澤喬仿佛失去了激情一樣。
陸承追回了穆澤喬,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吸引力以及穆澤喬對他的愛。
他認為穆澤喬應該深愛著他的,不然怎么愿意委屈自己包容他犯的錯呢?
但他忘記了,真正愛一個人是不可能原諒出軌的。
穆澤喬只是累了,他懶得與陸承再玩追逐游戲,而且他也沒辦法離開陸承,畢竟所有的證件都在陸承的手里。
他連起訴離婚的資格也沒有。
他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而陸承則是那提線人。
穆澤喬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么會看上陸承了。
是因為他堅持不懈的追求?還是因為他成熟穩重的魅力?又或者是體貼入微的舉動?
完美的偽裝被撕開,不管陸承做的再好,穆澤喬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對待他了。
偶爾他們之間有爭持的時候,他就故意放大矛盾,而陸承似乎很樂意看他失控的模樣。
穆澤喬從小就討厭煙味,但他在那段時間里一發不可收拾的染上了煙癮。
他愛尼古丁的味道,更愛煙頂入肺的那一瞬間。
又兩年,陸承的耐心漸漸沒了,穆澤喬眼中的光芒沒有再為他燃起過,他更愿意尋找外面的情人,但他還是不樂意與穆澤喬撕破臉皮。
他三十二了,開始需要一個家的安穩。
穆澤喬可以給他那種感覺。
有穆澤喬的地方就像是一塊歇息地,走累了可以停下來在他那里休息。
他對穆澤喬依然關懷備至,外面的情人也一個接著一個。
陸承的應酬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穆澤喬替醉酒的陸承擦拭身子的時候發現了吻痕。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計較,半個字也沒同陸承說。
一個月后,他將陸承與他的情人捉奸在床。
房卡是他想辦法從前臺弄來的,放輕步子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的心尖顫抖了一下。
他以為自己可以漠視這一切。
然而在親眼看見陸承壓著另一名男人做的時候,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他仿佛站在冰天雪地里,四肢百骸僵硬的無法動彈。
他高估了自己。
陸承沒想到穆澤喬能找到這里,他扯過床邊的浴巾圍在腰上,額頭和胸膛上還沾著剛剛激戰時的汗水。
“離吧?!?/p>
穆澤喬迅速的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倚靠在門沿上,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
“小澤,離了我,你還能去哪里?”
透明的汗液順著腹部的肌理滾落進白色的浴巾里,陸承自信的勾著唇角,眼里的情欲還未徹底褪去。
“這不用你擔心。”穆澤喬捻著煙,聲音淡淡的:“放過我吧,陸承?!?/p>
穆澤喬與陸承正式離婚是在五個月后,中間穆澤喬沒有與像以前一樣爭吵,他正常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偶爾抽根煙畫一些色彩斑斕的油畫,或者獨自去郊外找找靈感。
他比任何一次都平靜。
陸承的溫柔在這個時候也失去了作用,就算他說難聽的話,穆澤喬的表情依然沒什么波瀾。
他就跟個死人一樣,只不過身上的溫度還是熱的。
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陸承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照顧他的伴侶,而不是一個毫不在乎的陌生人。
十八歲的穆澤喬桀驁不馴,二十八歲的穆澤喬猶如行尸走肉。
他用息影十年證明了對陸承的愛,也證明了自己這十年的愚蠢行為。
離婚當晚,穆澤喬獨自去買醉慶祝,喝的一通爛醉,駕著車飛速的行駛在凌晨的街道上。
渾渾噩噩的他分不清左右,明明是右轉彎,但他失手的打下了左轉彎。
“嘭!”
車撞在了路邊的一顆樹上,車蓋前竄起灼眼的火焰,沿著泄漏的車油滋滋的燒了起來,破碎的車玻璃扎進他的大腿、胸前、臉上,血液汩汩的從傷口淌出,刺鼻的濃煙鉆進了他的鼻腔里,周圍的氧氣一點點的被火燒的干干凈凈,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堵在胸口。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在一片火光中,他似乎看見了那個十八歲的少年。
更新時間:2025-01-07 14: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