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城最大的珠寶拍賣會上。
剛被尋回的顧家真千金和我看上了同一條項鏈。
她競拍不過,情急之下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底價。
被眾人紛紛嘲笑。
下一秒,與我曖昧已久的竹馬為她點天燈。
對我念念不忘的初戀反手為她戴上項鏈。
「顧瑛,你鳩占鵲巢這么多年。不過是一條項鏈,讓給笑笑吧。」
可這條項鏈關乎的,是我要不要去聯姻。
項鏈被他們拍下的那一刻。
真千金就給我發來了消息。
「認命吧!你只能嫁給那個死癱子了。」
他們說我撒謊、想要逼婚。
可婚禮前夕,他們還是穿著禮服,雙雙出現在了婚禮門外。
可惜,我已經有新郎了。
*
我深吸一口氣。
默念了三遍,我是假千金,我是假千金,我是假千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掛上最得體的笑容,我朝著他們的座位走去。
然而還沒靠近,顧笑就瑟縮了一下,躲在了俞長風的身后。
俞長風伸手護住顧笑。
擰眉不虞看向我:「怎么,又想找笑笑麻煩?」
看著他陌生防備的模樣,我心臟有些許抽痛。
誰能想到,就在半個月前,他還卑微地求我跟他復合。
現在那一后備箱的柴爾德玫瑰還在地下車庫放著。
我維持著笑臉:「俞公子說笑了,我來是想找笑笑妹妹……」
「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話還沒說完,身后一道聲音就粗暴的打斷了我。
我扭頭,率先看見的就是齊昭大拇指上那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在會場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那是不久之前我送他的禮物。
當時晚宴結束,齊昭送我回家。
我從他的車里下來的時候,看見他解開的襯衫內,一根嵌著細碎紅寶石的鏈子微微晃動。
活色生香。
他臉頰微紅,問我在看什么。
我說這顆太小了,我送你一顆大的。
第二天,這顆「雪中紅梅」就出現在了他手上。
齊昭快步走來,下一秒,一個巴掌落在了我臉上。
霎時間,我半張臉迅速腫了起來。
火辣辣的疼蔓延而上。
齊昭甩了甩手,冷聲道:「上次陷害笑笑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警告,搶了別人的身份,就安分守己當個蛀蟲,別出來污染別人的眼睛!」
上次?
哦,是顧笑被找回來的那天。
她推我下樓,害得我斷腿。
錯過了與合作商約定好的會議時間,導致我辛苦運作半年的項目落入他人之手。
但誰承想那天監控壞了。
死無對證。
顧笑哭的梨花帶雨:「長風哥哥,齊昭哥哥,對不起,都怪我回來讓姐姐不高興了,姐姐才會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報復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出現。」
但我當時剛剛從麻醉中清醒,甚至還沒有開口指認顧笑。
兩句似是而非的話,讓俞長風和齊昭認定我有意陷害。
「顧瑛,沒想到你心思這么惡毒。」
「你鳩占鵲巢這么多年,害得笑笑在外面受苦,你不但不補償她,還害她!」
他們看著房間里我請來的護工,皺了皺眉。
「你怎么好意思花顧家的錢享受,笑笑十幾歲生病的時候,全是自己扛過去的。」
「護工我帶走了,別想著找人幫忙。」
「如果你們人生沒有互換的話,這才是你應該經歷的。」
他們搶走了我的手機,帶走了護工,甚至拔掉了護士鈴的插頭,這才擁著顧笑轉身離開。
我原本是個不愛喝水的人,經常忙著忙著嘴唇干裂,才想起來抿一抿嘴唇。
俞長風和齊昭經常變著法地哄我喝水。
什么「小祖宗」「好姐姐」「水里有魔法」這種酸掉牙的話都說得出來。
但那天,我嗓子渴的像是要冒煙。
只能無助的看著天花板,放空自己。
但那十幾分鐘度秒如年。
直到巡邏的小護士來查房。
我才問她討了一杯水喝。
護士疑惑嘟囔:「家屬不是來了嗎?怎么連杯水都不給倒。」
我慘然笑笑:「可能忘了吧。」
*
只是當時我以為他們只是被蒙蔽了雙眼,氣上心頭。
如今看來,那只是一個開始。
我回過神來。
聽見會場上的人竊竊私語。
「她的臉……」
「要不要叫救護車啊,有點嚴重。」
臉上的鈍痛開始升級,變成絲絲縷縷的刺痛。
我看向自己的手掌,這才發現手上有血。
——我的臉被戒指劃傷了。
我抬頭,看見齊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但很快,那點情緒就消失了。
他走到了顧笑身邊。
「雖然說我不是故意的,但這也是你的報應。」
「還記得笑笑剛回來那天,你不是也嘲笑她面黃肌瘦,不懂禮數嗎?」
可我那天分明只是看她渾身臟兮兮的,帶著她去洗了個澡,還去商場購物。
我正打算分辯,轉眼又看見顧笑脖子上那條項鏈,把不滿咽了下去。
「是,是我的報應。」
「我不是來找笑笑麻煩的,只是這條項鏈對我非常重要,我可以出雙倍的價格,只求能把項鏈讓給我。」
從出生那天起。
我就沒有這么低聲下氣地狼狽過。
學習好,經商天賦高。
就連情場上,作為前男友的俞長風和青梅竹馬齊昭也都是人中龍鳳。
但我和養父簽了協議。
如果拿不到這條項鏈,我只能去聯姻。
其實我也不在乎對面是個癱子還是瘸子還是傻子。
我絕不允許我的后半生陷在未知的婚姻之中。
可我算到了所有競爭對手的底價。
卻沒算準俞長風和齊昭的感情。
齊昭神情有些松動。
但俞長風站了起來,他身上穿著今年意大利的高定,動作起來領間微光閃爍。
我自然而然的看見到了其中的吻痕。
「你不會真打算給她吧。」
「一個小傷口而已,笑笑這些年受的還多嗎?」
「眼瞧著笑笑有一點好東西就來搶,顧瑛,你賤不賤啊!」
顧笑柔柔弱弱的拉住他的手。
「長風,你別生氣。姐姐只是心里不平衡而已,她要是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給。」
「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是讓著別人的那個。」
兩句話似乎拉回了齊昭的理智。
他背過身去。
而俞長風冷眼看著一切,最后道。
「想要也可以,你跪下,給笑笑道個歉。」
「這項鏈,我也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賞你。」
我啞聲。
突然想起來我和俞長風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次慈善晚會上。
當時的我還在上高中,沒怎么在圈子里露過面。
我看上了一副畫,和一個中年男人競價沒有競過。
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到我的座位旁,對我動手動腳。
「小美人,你是誰帶來的?怎么連這么點錢都沒有,跟了我,你想要多少我給你買多少。」
俞長風坐在我隔壁,聞言打了他一拳,將他押出了會場。
此后不出兩月,男人公司被俞長風搞破產。
他來求俞長風和我。
俞長風也是這么冷眼看著他:「跪下道個歉,我給你一條活路。」
時過境遷,地位顛倒。
原來任人宰割的滋味這么難受。
我甚至能感受到圍觀群眾的目光一遍遍從我身上逡巡而過,帶著打量和好奇。
還有看熱鬧的興奮。
我低下頭,咬了咬嘴唇。
「我并不是想要和笑笑搶東西,只是如果拿不到這條項鏈,我就要去聯姻了。」
「俞長風,齊昭。」
「看在我們過往的情分上,放我一馬。」
我對他們的態度不抱希望,只是萬念俱灰,只求一線生機。
我想過許多種失敗的可能。
比如他們完全不在乎我被迫聯姻;
比如顧笑會像之前一樣,三言兩語將事情重點挑撥出去;
比如他們可能覺得我想用這件事爭寵。
但他們對視一眼,噗嗤一笑。
「顧瑛啊顧瑛,沒想到,你還真拿這個當借口。」
「隨便編個謊話,讓我們心疼你,把項鏈讓給你,好讓你再借機羞辱笑笑嗎?」
「你的計劃,笑笑早就知道了。還不讓我們拆穿你,多善良。」
「你真是又蠢又惡毒。」
*
我愣在原地。
齊昭補充道:「顧瑛,就算是撒謊,也要說點我們信得過的。」
「伯父伯母怎么舍得讓你去聯姻。」
他眼眸深邃,帶著恨鐵不成鋼。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
自從我被那中年男人騷擾之后。
養父母覺得一昧護著我不行。
于是便讓我進公司,跟在他們身邊歷練,偶爾還能接手一些小項目。
十七歲那年,我牽頭在顧氏開創了一個新的項目組。
拉著齊昭和俞長風入了伙。
如今,這已然是整個顧氏勢頭最猛、發展最快的一個方向。
別說養父母與我關系尚可。
就算我們是仇人,他們也干不出來把錢往外推的事。
可我當年十七歲。
我根本就沒有這個項目的掌控權。
如果我是顧家的親生女兒,那這些自然而然都是我的。
但我不是。
公司股份連帶著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早在顧笑回來的那天,轉給了顧笑。
齊昭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我一眼。
隨后跟著顧笑從側門離開。
「笑笑,別怕,我以后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齊昭哥哥最好啦!」
「我對你不好。」
「長風哥哥也好。」
他們三人的背影融在一起,像是兩個忠誠的騎士跟著公主。
我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無數種念頭浮上心頭。
最終,我還是向養母發去了消息。
「我輸了,我嫁。」
更新時間:2025-01-08 18:1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