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急的直喊冤枉,“老太太這是聽了哪個爛舌頭的亂嚼舌根,即便是賣了幾樣東西,換來的銀子也是左支右絀的不夠使,哪里還有往自己口袋里裝的。”
劉媽媽邊伺候老太太漱口邊道:“大夫人無需喊冤,前日有丫鬟看的真真的,還謊說補上你前幾日貼補進去的梯己銀子。”
見是知道真切的,胡氏也不好再抵賴,道:“前幾日我確是拿了嫁妝銀子暫用,這也不是謊話,不少人都是瞧見知道的。
得了銀子再補回去,也是常事,盡惹得那些個爛舌頭的亂嚼。”
劉媽媽冷哼一聲,道:“大夫人罵的是,我原是該爛舌頭的。”
胡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媽媽多心了,我并不是說你,我只是……”
“行了!”老太太壓著咳嗽道:“你已經嫁作周家婦,哪里來的你的嫁妝銀子。
當初盈丫頭可都沒跟老婆子我說過這樣的話。
不愿在我老太婆身上盡孝心就直說,別拿嫁妝銀子說嘴。”
聽老太太這么說,捧著痰盒子茶碗在一邊侍奉的婆子也按捺不住道:
“老太太這話說的正是,我們冷眼瞧著大奶奶管家這幾年,各院子的月例銀子自不必說,各年節下還有不少的孝敬、打賞。
如今各院里誰還沒幾個梯己錢,就算沒有,做晚輩的,哪怕是砸鍋賣鐵或偷或搶也得先緊著老太太孝敬不是。
何況是給老太太瞧病的大事,不說先拿銀子出來,倒一味的推脫。
哪里是孝子賢孫做出來的事。”
胡氏正欲替自己辯解幾句,就聽老太太咳的軟在枕頭上道:“你聽聽,連她都知道的道理,你竟不知。
只怕不是你不知,倒是你早盼著我這老婆子死了,你好沒婆母壓制,盡性的當家做主。”
說著又嚷起來著人叫周從儒回來。
胡氏勸說周從儒在衙門上辦公,家里私事不好去煩他,又被老太太好一通編排她不賢不孝想叫她這個婆母早死。
胡氏無法,只好叫人去禮部衙門上通報。
一聽老太太快不行了,周從儒急急忙忙往了回趕。
只見床上的老太太半撐著身子咳的臉都紫了,周從儒急的額上直冒豆大的汗。
見最得力的兒子回來了,老太太這才撐起身子歪回枕頭上,“你這是嫌老婆子我不中用礙眼了,自己不忍心動手,交由你媳婦磋磨我是嗎?
要是如此,老婆子也不叫你為難,劉媽媽,拿繩子來,我自掛房梁便是。”
周從儒又羞又愧直接跪到床邊道:“母親這是哪里的話。”
“我病了這些天,常看的胡神醫沒請就算了,連往常一應餐食湯藥都改了,盡拿些銀耳、雪梨糊弄我。
我只當你媳婦不知輕重,忍了這些日子,今兒可算叫了個大夫過來。
連那大夫都說,我這病是改了餐食湯藥惹出來的。
劉媽媽心疼我,讓你媳婦將我往日的餐食湯藥改回來,她竟然跟我扯了一通泥腿世俗。
只問了一句丫鬟們都傳她扣了典當所得的銀子,她卻說是我前幾日的用度叫她貼了嫁妝銀子,如今典當得了,自然要補回去。
還扯上縉哥兒媳婦,說都是她把持著家里的銀錢,叫她沒銀子孝敬我的。
也怪我養了你這么個沒用的兒子,姜盈她一個毛丫頭,你為官作宰的平日里處理朝中事務手到擒來,竟連個她都治不了?
哪怕取平妻的事說服不了她,也該收了她手上的鋪子、產業、銀錢,一來縱的她太目中無人不說。
就你這不賢不孝的媳婦,往后別說老太婆我沒日子活了,只怕你們父子也難維持。”
周從儒氣的狠狠給了胡氏一耳光,“眼皮子淺的東西,這么著急攢私房銀子做什么?
這些年是缺你吃還是短你穿了?
還是說你并不同我一條心,想著多攢些銀子,好離了周家?
你也不必如此費心,我給你一封休書便是。”
胡氏哪里顧得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哭著求饒。
老太太也見好就收,說自己累了要休息,將人攆了出去。
周從儒也叫胡氏滾了,好聲好氣安撫老太太好一陣,自己才出了院子,到胡氏院子里安排接下來的事。
問了胡氏這幾日的情況,周從儒想了想道:“既有梯己就拿現來,庫房里那些暫時用不著的古玩也再拿出去幾件,先將老太太先前的餐食湯藥恢復了再理其他。”
胡氏抽噎著道:“我哪有什么梯己,不過是拿首飾換了些銀子,想著縉哥娶親時還要戴的,就扣了些銀子要去贖回來,誰知……”
說到這兒胡氏越發覺得委屈,拿帕子拭著淚。
周從儒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老太太如今病的這樣,你卻還惦記著首飾,罵你不孝一點都沒冤枉你。
再者,姜盈進門時,咱家還不如現在,也能將家拉扯到如今,將老太太照看的身體硬朗。
不過叫你管了幾天,你就叫老太太失了半條命,如此無用,倒不如我休了你再娶。”
這話的意思是叫她把銀子拿出來,其他的解釋一個字都不要聽,更不管你是什么銀子。
總之家里的事你要是不用心管好,就給你休書一封。
胡氏既沒活命的產業又沒靠得住的娘家,哪里離得了周家,只好打碎牙齒和血吞,應道:“夫君教訓的是,我這就叫人去辦。
只是老爺和縉哥兒如今正炙手可熱,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一次兩次的拿些不顯眼的東西出去就罷了。
久這么著,難保外頭不知道,要是傳出去,可怎么是好?”
做主歸做主,事到底是要她做的,一旦有什么差池,她便成了罪魁禍首。
所以丑話必須說在前頭,省的出力干活的是她,頂包受埋怨的也是她。
里外討不著好。
“此事我會處理,你且辦你的事去。”
得了免罪金牌,胡氏立馬拿了銀子叫下人辦去。
“另外……”胡氏道:“即便是典當,庫房里的東西也是有限的,老太太的病能應付過來,縉哥的聘禮卻是不能夠的。
盈丫頭那邊,夫君也該想想法子。”
正說著,到國公府赴賞花宴的周薇周蓉哭哭啼啼的找來了。
更新時間:2025-01-07 09:39:16